在略知兵事的杨度看来，李长庚的两次提议并不是不懂军事瞎出主意，而是徐寅太教条了一些。杨度追上李长庚犹豫了一下问出了这个问题。李长庚笑了一下，丝毫不觉得刚才被徐寅顶撞是丢面子的事。解释道：“我知道我说的对，俄国人已经撤退得很混乱了，甚至连战术动作都忘记了，挤成一团的往城里退，连成规模的阻击都没有，这时加大火力输出。不但可以大量杀伤俄国人，甚至完全可以打掉敌人的士气。将俄国人的撤退打成溃败。第二次我说包抄俄国人的退路，是看退到城里的俄国士兵，已经有丢弃武器的行为，把这些人包抄起来，俄国人很有可能会投降。”

“即然如此，副总司令为什么不强下命令呢，我想敬之会听的。”

“第一，我不想养成这样的习惯，我不可能每一次战争，都亲身参与，战场的情况瞬息万变，一个乱指挥容易出大乱子。第二，最了解第七师的人一定是徐寅，他知道每一个团，每一个营主官的能力和作风，以及武器装备配备情况和操作使用水平。这是我不能了解的，所以说有时候是对的命令，可下错了人，结果却是错的。第三，我不喜欢常胜将军，也不喜欢常败将军，每一个将领的成长，都是有胜利和失败相伴的。我要的不是百战名将，而是百战雄师。”

“副总司令高见！度佩服！”

“算不上什么高见，拾古人之智也。二千多年前的汉高祖刘邦早就说过，“夫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吾不如子房；镇国家，抚百姓，给饷馈，不绝粮道，吾不如萧何；连百万之众，战必胜，攻必取，吾不如韩信。三者皆人杰，吾能用之，此吾所以取天下者也。项羽有一范增而不用，此所以为我所擒也。庚现在虽然不是什么君王，但做为一方主帅，对手下也自然要有那么一点担当。皙子以为呢？”

“度师从壬秋先生学习的便是帝王之学，帝王之学首在用人。督军能有如此体会，必会大业可成。”

“皙子现在和庚说话心中顾虑太多，但也未尝不是件好事，你与杏诚不同，杏诚做事投机心重，最后误了自己。你吗，听任秋先生评价你是才高气傲，以澄清天下自许，往往是考虑不周，急于求成。”

杨度楞了一下笑道：“这话可是松坡说给督军听的。哎，松坡若能指挥这场国战就好了。”

“是啊，当日在北京，你拉拢我君宪，他拉扰我反帝，你们俩都是壬秋先生的得意门生，却在人生中的大事上唱起了反调。对了皙子说起松坡我想起来了，我的那首千里之外发表了没有。听说松坡以前手下的那些将领、门生，到北京都要去训戒小凤仙一顿可有此事？”

“有的，那些人怕小凤仙玷污了松坡的名声，多数还出于好意，只是……唉！”

“皙子，小凤仙也是位奇女子，让那些阿猫阿狗的人跑去瞎胡闹，才更是玷污松坡清名。你这个宣传部长，稍显下身手，我那首千里之外就是个引子，宣传一下松坡与小凤仙的爱情故事，现在年轻人不都爱听这个吗，借此机会把小凤仙接到黑龙江来，给她一个选择自己未来命运的机会。”

杨度听了李长庚话差点闪了个大跟头，连忙紧走几步跟上李长庚的步阀，心里翻江倒海地想着，这才是真正手段莫测的帝王心术，一首好听的歌曲，一段感人肺腑的爱情故事，一个为了野心抛弃爱情的负心男。那些年轻冲动的学生会怎么选择，闭着眼睛杨度都能想到，蔡松坡的一世英名就这样毁了！</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