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现如今不是大秦朝,一切都是始皇帝一人说了算,要是这么多重臣一起否决对梁师成的“处置”,他这当皇帝的还真不能一意孤行。
该死,我好歹是个皇帝,要处决个奸臣真有这么难么?
他不由得将目光悄悄转向徐子桢,却发现徐子桢一点都不紧张,也没意外之色,只依旧笑眯眯的站在那里,象是在等待着什么。
李邦彦等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无非都是在数落赵桓,说他轻信人言妄拿肱骨重臣,若仍如此岂非寒了天下士人之心云云。
赵桓越听头越大,可又偏偏不能拿重话轰他们,要不然他们必定会抬出赵家老祖宗赵匡胤,想当年太祖可是说过“与士大夫共天下”这样的话,赵桓若是不把他们这些士子放在眼里,那不就是没把祖宗放在眼里么?
就在这乱哄哄之际,殿外忽然有个侍卫急匆匆进来禀报:“官家,开封聂府尹有大事求见圣驾。”
赵桓一怔,聂山这时候来见我是什么意思?不过这毕竟是个心腹亲信,他赶紧摆手道:“宣他进来。”
“是!”
侍卫匆匆而去,不多时聂山匆匆而至,一进殿就紧走几步跪倒在地,心急火燎地道:“启奏官家,有万余百姓聚集在开封府南衙之外,群情汹涌。”
赵桓心中一动,赶紧问道:“为何有如此之众?你可问明他们所为何来?”
聂山气喘吁吁地道:“微臣问明了,他们皆乃为诉状而来,而他们所告之事……官家恕罪,兹事体大,还望官家龙目亲审。”说着他从袖中掏出厚厚一沓东西,小太监赶紧下去接过,回来转呈给赵桓。
赵桓随便抽出一张打开看,只一眼就顿时勃然大怒,因为那是一张状纸,状告的不是别人,正是此时在下边唧唧歪歪的那些人之一,刑部尚书王云。
状纸中写着,王云暗中收取某州豪绅贿金十万两白银,私放杀人重犯,更是将原告苦主缉拿,生生将一起已判决的命案做了翻转。
赵桓又翻开这一张,这也是张状纸,不过这次状告的是王时雍,说的是他指使家人光天化日强抢民女。
再翻一张,还是状纸,告的是李邦彦,说他仗势欺人私屯良田,指使州府爪牙迫害乡民……
一张又一张,每一张状纸都写得条理清晰言之凿凿,更有里正地保按手印做证,让那些奸臣赖都无法抵赖。
赵桓再也看不下去了,怒火几乎将他的脑盖骨烧穿,他一甩手将那些状纸扔了下去,怒喝道:“闭嘴!看看你们都做了什么好事,竟还有脸在此叫嚣?”
李邦彦等人心中咯噔一跳,顿时下意识地住了嘴,目光都往地上那一沓纸张上看去,有心想过去拣来看看又不敢。
聂山也不知该怎么办,依旧跪在那里不敢作声,徐子桢心里大急,暗骂赵桓这时候做糊涂事,老子千辛万苦给你造了势,你他妈好歹继续发飙啊,就这么断篇了算怎么回事?
“咳!”一声咳嗽在重新恢复安静的殿上响起,当然是徐子桢,也只有他有这胆子。
赵桓一个激灵回过神来,对啊,光发火有什么用,借题发挥才是最主要的。
“马春林!”
大理寺卿马春林正在队列中沉吟着,今天徐子桢闯殿总有些蹊跷之处,可看着又再合理不过,究竟哪里不对路又说不出来,而这时忽然听到赵桓点名叫他,赶紧出列应道:“微臣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