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火候差不多了,这才开始进行游说:“林将军,日军的武器装备比中国军队强,所以他们才能在中国的国土上耀武扬威横行霸道,但要是和苏联一比,他们的武器和烧火棍差不多,这一点,从朱可夫同志在诺门坎地区把他们打得满地找牙就能得到证实。……”
听到我用的“满地找牙”这个词,所有的人都哈哈笑起来,屋里的气氛顿时变得轻松起来。林师长也重新坐回到了桌边,接过我的话题说:“奥夏宁娜同志,您的意思我已经明白了。如果我留下的话,苏联方面将向我方提供两个师的武器装备。如果八路军得到了这批装备,对付起日寇来,至少在武器上不会再吃亏了,是这个意思吧?”
“不错!林将军,您猜测得很正确。”我不得不佩服林师长的头脑灵活,我的话还没有说完,他已经猜到我想说的内容。听到林师长这么说,弗拉索夫在旁边偷偷都冲我翘了一下大拇指,称赞我干得不错。
林师长接着又说:“众所周知,我们自己的兵工厂规模很小,还无法做到自给自足,所以战士们用的武器,大多是从敌人手上缴获的。我想即使得不到苏联援助的这批武器,我们同样可以通过从敌人手上的缴获来武装自己。区区两个师的武器装备,还不值得让我留下。”
此话一出,弗拉索夫的神情顿时黯然下来,不过我却看到了一线希望,林师长不是不想留下来,而是我们提出让他留下的理由不够充分,于是我继续说:“林将军,从到苏联开始,您就一直在伏龙芝军事学院学习,难道不想在这场伟大的卫国战争中,检验一下您所学的理论知识吗?我以前看过您的资料,记得您还在红军里当团长时,在一次激烈的战斗中,从全团连排干部中,挑选一部分骨干组成冲锋队,配备短火器,每24人为一冲锋集群,编成十余个集群,轮番向敌人猛冲猛打,最后全歼了敌人。”
听了这话,我猛地瞥见林师长的眼睛一亮,我心说有戏,看来我提到他昔日的光辉往事果然引起了他的兴趣,赶紧往下接着说:“当然国情不同,在战场上所运用的战术也会区别。您以前虽然指挥红一军团和一一五师,手下都有上万人。但如果将来您有机会指挥更多的部队,不是万把人或者十几万,是几十万甚至上百万人的时候,您原先的很多经验就不适用。第20集团军目前还在集结中,很快就会开赴前线,和德军一决高下。您是位了不起的军事天才,以您的军事才能,如果留下指挥这支部队的话,不光可以尽情地施展您的军事才能,还可以向指战员们传授一些他们所不知晓的战术,这样打败德国法西斯的把握就更大了。”
林师长点点头,没有说话,但是我已经看得出,他已经有些心动了,只要再加把火,估计他就会同意留下来的。我在头脑里组织了一下词汇,又说:“等打败了德国法西斯,斯大林同志绝对不会看着中国的同志,在反法西斯的战场上孤军奋战,势必会出兵支援。大兵压境,那小日本还不就是兔子的尾巴——长不了么。您想想,如果您一直在苏军中担任领导职务的话,那么解放东北四省的任务,还会落到别人的头上吗?打败小日本,并不是把他们从中国的领头上赶走就完事了,您难道不想率领中苏联军踏上日本的本土,看看这个侵略中国几十年的岛国究竟是什么样的吗?……”
“啪!”林师长猛地一拍桌子,大叫一声:“说得好!”接着站了起来。看到他起身向我们走来,我和弗拉索夫都赶紧站了起来。林师长走到弗拉索夫将军的面前,握住他的手说:“将军同志,请您回去转告斯大林同志,我同意留下来参加苏联的这场伟大的卫国战争。不过我要先发电请示一下延安方面,如果中央同意的话,我可以立即加入苏军的作战序列。”
然后又走到我的面前,握住我的手,感激地说:“谢谢您,奥夏宁娜同志。”
林师长在送我们出门的时候,突然又问了一句:“奥夏宁娜同志,我想请教一下,您为什么不愿意待在后方的指挥机关,而喜欢到前方去和敌人作战呢?”
这个问题一提出来,连弗拉索夫将军也感到格外地好奇,他停下脚步,也和林师长一样,等待着我的答案。在常人看来,我这个举动确实不合常理,安全舒适的后方机关不待,却要跑到炮火连天的战场上去。其实我真的是有难言之隐,跟着朱可夫每天到处跑的时候,我的俄语还不算太流畅,俄文的手写体也看不懂。以这样的水平,待在机关里,要不了两天就原形毕露,内外部的同志很快就会把我送到北极圈的惩戒营里去干苦力了。就算能蒙混过关,在机关里的升迁机会也少得可怜,我充其量也就只能一辈子当一个放屁都不响的参谋。还有就是军队中派系林立,也许这任主官对我器重,换了新的军事主官后,我就成了排挤的对象。介于这种种原因,所以我才选择了去前线。不过这些理由只能藏在自己的心里,而不能告诉别人,于是我敷衍地说:“我跟随的几位指挥员,都喜欢把自己的指挥所放到离前沿阵地仅几百米的地方,而且如果德军偷袭的话,所有的后勤人员同样要拿起武器去参加战斗。既然哪里都是一样,所以我才选择了去前线和敌人面对面地战斗。”
“哦!”听了我的解释,林师长半信半疑地点了点头。因为他在苏联养伤时,医生使用药物过量,损伤了他的神经机能,形成了怕水、怕风、怕感冒、容易拉肚、出汗等一些后遗症,所以他把我们送到走廊上就回去了。
我和弗拉索夫将军来到门口,刚刚站定,就有一辆黑色的轿车开了过来。车停在门口,从车上下来一名少校,向将军立正敬礼,说:“将军同志,我是奉克罗奇科夫同志的命令,来接您和奥夏宁娜中校的。请上车吧。”
我上车的时候,还在想这个克罗奇科夫虽然看起来讨厌,但是做事还是比较认真的,自己离开后,都不忘安排车辆接我和将军。否则的话,估计只能打车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