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长空,传令全军列队。”许海风在营帐内高呼一声。
“是,将军。”
方向鸣可不比童一封,他立刻就听到营帐外传来阵阵细碎的衣甲抖动和脚步之声。只是这些声音轻微之极,若非他武功有成,耳目敏捷,根本就无法捕捉到。他脸上微微变色,联想到刚才许海风下得命令,不难猜出这声音就是士卒们在列队时所发出的,但如果是三千人同时行动,而只发出如此细微的声音,更难得的是整个过程中竟无一人大声喧哗,甚至就连低声细语也未闻分毫。
这分明是一只训练有素的精锐部队,方向鸣自恃就算是在红色海洋军团中也未必见得有如此精兵,如果这些人就是三个月前的奴隶兵,那么许海风的统兵之道也未免太可怕了点。
他强做镇静,不动声色,随着许海风出了帐外,但当他看到眼前整整齐齐的三千人队列时,脸色终于变了。
童一封虽然是从军多年,但一直在后勤部任职,对于物资调遣分派是一把好手,但毕竟从未上过战场,未曾经历过生死磨炼,所以他只能分出一只军队是否训练有素,装备精良。
方向鸣就迥然不同,他虽然远比童一封年轻,但却是身经百战,始终搏杀在战场的第一线。他一眼就看出,这些人眼中的冷漠和瑟瑟寒气。这绝对不是通过什么训练就可以练就的,这样的眼神只有一种人才会拥有,那种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家伙才会有这样恐怖的眼神。他们会毫不犹豫的举起屠刀挥向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弱病残,他们会完美的执行上位者的任何命令,哪怕是明知必死无疑,他们也决不会退缩,因为这种人已经看穿了一切,不会再留恋世上的任何东西,包括他们的生命,他们已经不能称之为人,或许杀人机器是唯一适合他们的称号。
每一位统兵者都希望自己麾下的士卒都是这样的机器,但事实上,能从死人堆里爬出来没有疯掉并且还愿意继续当兵的实在不多,从来没有哪一个将领能够找到上千人的杀人机器组建成军。大汉立国之初,曾经有过这样的一只军队,号称敢死队,但是敢死队中的成员从来就没有超过一百个,晓是如此,这只队伍亦是打遍天下无敌手,临阵之时斩将夺旗亦当等闲。
自从太祖太宗平定天下,这只敢死队就烟消云散了,而此后再也未曾听说过哪位将军成功的重组敢死队。但今天,这个神话般的队伍再现眼前,而且还是史无前例的三千人。
方向鸣艰难的扭动酸痛的脖子,看向自己带来的那红色海洋中的二十个精锐骑兵。他们都是随着方向鸣出生入死多年的老兄弟,经历过无数战阵的老兵。但此刻他们一个个如临大敌,手握刀把,由于过分用力而显得发白的指节。他们神情紧张地盯着那三千余人,斗大的汗珠从他们的头上滴下,漫天的杀气从他们身上毫不掩饰的散发出来。
然而对面三千人却是站稳了军姿,自始至终连眼角也不曾望过他们一下。就仿佛百兽之王不会理睬跳梁小丑的张牙舞爪一样,他们根本就没有将面前的这二十人放在眼中。
看着自己手下精锐的表现,与对方的差距那是一目了然,这根本就是二个不同档次的队伍,又如何能放在一起来做比较。
他仔细地打量着许海风,仿佛才刚刚认识这个人似的,双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直看得许海风头皮发麻,尴尬的问道:“大哥?怎么了?”
“这些就是你训练的那三千奴隶兵?”
“是啊,大哥你看他们还行吧。”许海风再次流露出得意洋洋的表情。事实上,自从看见了古道髯眼中的杀机,许海风就加大了训练力度,在非人的锻炼下,就连原来的那一百二十三人亦产生了极大的变化,此刻的他们才是发挥了血酒真正的功效,达到了血酒战士的颠峰状态。
“小弟,我有个想法,如果你这支部队比得上传说中的敢死队,那么我们就冒他一次险吧。”方向鸣断然道。
“什么冒险?还有敢死队是什么东西?”
待方向鸣解释了敢死队的来历和功绩后,许海风想了下,还真的与自己的血酒战士相似。
“小弟,我打算试试你我联手,能否攻下临安城。”
方向鸣突然开口,一句话让许海风差点噎着:“大哥,你没有搞错吧?陛下的二十多万大军都无能为力,就你我二部合起来还不到一万人,给人塞牙缝还不够啊。”
方向鸣虽然升为左营副统领,手下可以统率一万儿郎,但他还未曾返回北疆,此刻麾下只有本部的三千骑兵而已,所以他们二人加起来也不到一万人。
“如果是别人的部队,确实不可想象,但你的部下可是敢死队啊,以他们的战斗力,我想应该有五成的把握创造奇迹。”方向鸣斩钉截铁地道。他本来就是一个胆大包天的人物,天姓更是喜欢冒险。否则当初在军营外一战,也不会下令用三千骑兵去冲击三万士卒了。此刻机会就在眼前,而且如果成功,那么所取得的成果将要远大于军营一战,不由得他不动心。
仔细想了想血酒战士的作战能力,许海风也是颇为认同方向鸣的话,更何况,在许海风的手里还有一件秘密武器未曾动用。对于攻城战其实还要多一成把握。
看到许海风犹豫不决,方向鸣急道:“小弟,所谓富贵险中求,舍不得孩子套不了狼。想想你能升任将军一职,还不是九死一生熬过来的。这次一样是个机会,何不放手一搏,以免将来后悔莫及。”
许海风牙齿一咬,终于下定决心道:“大哥说的是,一切听从大哥吩咐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