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乡遇故知实在是人生一大乐事,楚南看着分别几个月明显变得沉稳许多的赵远,装作没有听到他的暗讽,笑道:“刚才我还在想,怎么我刚来就有人来找我,原来是刘县令。”
赵远不屑的撇嘴,酸溜溜的说道:“谁还能比得过你,几个月不见就成了奉旨钦差。”
赵远来找楚南,为了顾及影响,便邀请楚南去外面的酒楼坐坐,楚南也知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笑着答应。
看来赵远是做足了准备,楚南打量着小巧的包厢,随意说道:“看来你混的不怎么样啊,找的地方也不怎么样。”
赵远趁着上菜的空,叹气道:“毕竟有皇差到来,我一个小小的县令总得顾及下影响,万一被抓了把柄岂不是悲剧了?啧啧,想想就是羡慕啊,你年纪轻轻已经是五品的大员了。”
楚南笑笑,能感觉赵远话里话外的小心,最后一句话却是十足的玩笑话,像楚南这样空有品级却没有实权的“大员”在京城多了去了,反而是赵远选择的路子虽然看着慢,但是胜在稳,加上家世又不差,将来不愁没有出头的机会。
毕竟几个月未见,二人之间总是有些生疏,当初毫无利益瓜葛的时候亲密无间没事,到如今有了各自的立场再想回复原先的关系已经是妄想了。所幸二人都不是没有心机城府之人,有意的避开了些敏感话题,只是说着些玩笑话,等几杯酒下肚,终归是热络起来。
赵远看了看自己瘦了一圈的身子,叹气道:“你是不知道啊,我刚来的时候那个惨啊。自以为有些本事,刚接手的时候实在是一团糟,还被县丞、主簿架空,真是惨兮兮啊。”
楚南自然知道这是胖子要吐苦水,于是知趣的问道:“怎么会?你老子是吏部的老大,他们就不怕你老子给他们穿小鞋?“
赵远对楚南的知趣很是赞赏,愁眉苦脸道:“这里虽然不是天高皇帝远,但是朝廷的话在这里没有在北方好使是一定的了,而且他娘的这里的官员还喜欢抱团,不管你是什么来历,只要是外人,他们总会敌视你,真艹蛋。”
楚南安慰道:“不要再忆苦思甜了,现在看样子混的也不错啊。”
赵远佯装谦虚道:“哪里哪里,凑合着过吧。”
楚南随口问道:“那现在的县丞和主簿呢?收服了?”
赵远摆手道:“没,一个死了,一个回家养老了,现在的县丞和主簿都是新来的。”
楚南去夹菜的手一僵,笑着摇摇头,没有多说什么。
赵远看着微笑不语的楚南,坦然道:“这些事情说起来不好听,但是真到了你身上,依你的姓子怕是要比我还狠。”
楚南没有反驳,好奇道:“你这么胡来,江知府就不生气?”
赵远撇撇嘴,轻声道:“那主簿还是知府大人命人抓走,最后死在牢里的呢。忘了告诉你,江知府和我父亲是同乡,更是同窗。”
楚南理解的点点头,官场上同乡和同窗最是容易抱团,想到这里不禁打量着赵远,笑道:“这位知府大人带你如此之好,难道是有意收你做女婿?”
赵远嘿嘿笑道:“我倒是想,可惜希望很小啊。不过抛开我爹的那层关系不说,我毕竟是陛下钦点的清河县县令,又一直对知府大人尊重的很,基本没有给他添过麻烦。别的不说,这次接待你们这些皇差的事情还是我负责艹办的。”
绕了半天还是要回到这个话题,楚南笑道:“这个主意可真不错,我看梁大人和江知府都满意的厉害,事后一定会好好奖赏你的。”
赵远谦虚了几句,斟酌一下语言,缓缓道:“其实我这次来找你,就是想探探你的口风,不知道你们是走走过场还是真要严查下去?”
楚南瞥了赵远一眼,问道:“这是江大人让你来问的?”
赵远没有反驳,也没有承认,径直说道:“若是你们来走过场,这个好说的很,好吃好喝的供着,想要什么尽管说。当然,这话也就和你说说,出了这门我是绝不承认的。”
楚南笑道:“要是我们要严查下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