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经曲折,来到一个低矮的石屋前,石屋门敞开着,从外面可以看见屋子里一个石床,石床上躺着一个头顶两只牛角的牛人,一个医师穿着的人类老年男子正在扯着一个布幔,盖在床上躺着的人身上,连同脸面还有头上的牛角,一起盖在了布幔之下。
一撇之间,小黑能够看到那躺着牛人双腿齐腿跟处断掉了,缠满了一层又一层的布带,布带被血渍早已染成了紫黑色,而牛人的双眼大睁,不过却已经死去,感应不到任何生机了。
牛通一脚踏进屋子,愣愣地看着床上的布幔,瞪圆的双眼里变得赤红一片,两行血红色泪水滴落下来,狂喷出一口鲜血,哀嚎一声,晕厥过去,小黑急忙伸手扶住牛通就要摔倒的身体,而那个老医生看到两个孩子进来了,无奈地摇摇头,昏黄的眼睛里挤出两滴浑浊眼泪,叹息一声对小黑说道:“孩子啊,你是那牛人小子的朋友吗,劝他节哀吧,伤势太重,又失血过多,老夫无力回天,办后事吧,诊金老夫也不要了,唉,可怜的孩子啊。”说完慢慢站起身来,就要走。
“老人家,诊金多少钱我这个要给你的,怎么能让你白白劳累呢。”小黑拦住他。
“没多少钱,算啦,你要有钱的话,就把死去的好好安置了吧,这爷两个不容易,现在老的死了,剩下小的,更不好过了,我虽然也不富裕,但还比他们好过些,算啦,算啦。”说完老人推开小黑,走出门去,慢慢地走远了。
看着屋里的一切,小黑不禁恻然,屋子里十分潮湿,整个石屋里就一张床,除了一些灶上的锅碗,再无任何家当,可以说家徒四壁,几双破鞋子散落地床下,混合着药和血腥,散发着难闻的气味。
思索了一下,小黑脑海里传递信息给小青,告诉它自己遇到的情况,让盘虎他们先找个旅社住下,自己处理好牛通爸爸的后事之后去找他们,然后小黑把牛通轻轻地放到地上,自己也坐了下来,入定调息。
一两个时辰后,牛通幽幽醒了过来,可怜的孩子,掀开布幔,趴在床头抚着爸爸已经僵硬的粗糙脸庞,泣不成声,断断续续唠叨着,“爸爸,那帮混蛋砍了你的腿,俺杀了他们两个呢,爸爸,你醒过了看看俺啊,以后俺会很乖的,俺会挣钱,会侍候你,你别死啊,呜呜呜。”喷出一口鲜血后,这个孩子又昏迷了过去。就这样连番几次,一直到傍晚十分,牛通才镇静下来,接受了自己爸爸已经死去这个残酷无奈的事实,此刻的牛通,双眼血丝密布,眼神冷漠空洞,毫无神采,脸色沉静无比,看不出一毫感情,静静地坐在那里再也不发一言,要不是小黑能感应到他的生机,小黑都要怀疑这个家伙是不是也死掉了。
没办法,小黑找到相邻的牛人,给了他们足够的金币,在几个热心的牛人帮助下,把牛通爸爸下葬了,一直闹腾到夜里十点左右,才算结束,这时候小黑又拿出一袋大概有数十个金币,嘱托一个壮年牛人,让他在以后生活中,多多照顾牛通,做完这一切,小黑告辞一声,转身就要走,不料一直没出声的牛通,突然跑上来跪在小黑面前,呯呯地磕起头来,然后不顾额头磕出的鲜血流满了脸庞,抱住小黑的双腿,昂起头用已经嘶哑的嗓子,坚定说道:“公子,不,主人,俺跟您走!”双眼灼热地看着小黑。
“好啊,牛通,你跟我走我没意见,别叫我主人,叫我小黑,不行叫我公子也可以。”
“不!如果主人不要牛通,俺现在就自杀,以后俺的命就是主人的了,主人不要,俺也不要了!”牛通哽咽道,倔强地站起来,找到一把剪刀,就往胸口扎下去。
“好,随便你吧,走吧,我的伙伴们在等我了。”小黑连忙控制住牛通,夺下他手里的剪刀,说道。
说完,身形一闪,裹挟着牛通消失了,惊的旁边的牛人一个个跪在地上磕头祷告不已。
循着小青在脑海里传递过来的精神波动,小黑很快就找到了盘虎他们,在一个店号叫春风的旅馆里,盘虎、蛇金、白元静静地听小黑讲述着牛通的事,一个个叹息不已,盘虎走到牛通身前,重重拥抱了牛通一下,说道:“兄弟,好好活着,为了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