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这种审讯,最长一次记录是换了二十一次审讯官,连续审讯四十八个小时,才突破了精疲力尽的嫌疑犯的心理防线,开始招供。
罗嘉兰虽然意志比一般人坚韧,但还是没有那些训练有素的国家级间谍有耐力。
当换了第四次审讯官之后,她只觉得脑子里嗡嗡作响,对面的女审讯官明明就在面前,但是她的声音好像从遥远的天边传来。
她眯着眼睛看着面前的女审讯官,发现视线都模糊了,几乎看不清对面那人的长相。
眼皮重得抬不起来,一股股酸涩侵袭着大脑,她就像在沙漠里跋涉的旅人,双腿绑着浸了水的湿沙袋,沉甸甸地举步维艰。
当对面的问话经过多次重复,在她脑海里形成条件反射的时候,她的心理防线也全面崩溃了。
对面问什么,她就答什么。
一个黑黢黢的高精度摄像头从屋顶探出,将整间屋子的情形拍了下来。
她回答问题的每一个瞬间都没有逃过摄像头的捕捉。
对面那位女审讯官声音平平淡淡,没有起伏,就跟有催眠作用一样。
“罗嘉兰,你是怎样认识山口爱子的?”
罗嘉兰恍恍惚惚地答:“在法国的时候,我去参加花道茶艺课,她和我是班上仅有的两个亚裔。”
女审讯官又问:“你了解山口爱子多少?”
罗嘉兰抿了抿唇,不知为何,心里有过短暂的挣扎。
但是在女审讯官重复了一遍问题之后,她还是全说了出来。
“山口爱子是日本人,在华夏做生意。她有个双胞胎姐姐,叫山口洋子。”
对面的女审讯官点了点头,“山口洋子的情况你了解多少?”
“山口洋子因为顾念之而死,山口爱子为了给她姐姐报仇,发誓要杀了顾念之。”
女审讯官接着问:“山口洋子为了什么原因因顾念之而死?”
罗嘉兰恍惚地摇摇头,“不知道,她没说。”
女审讯官只好换了一个话题问:“那山口爱子是如何杀顾念之的?”
罗嘉兰:“……山口爱子倾家荡产设了一个局,告诉我一定能置顾念之于死地。”
“然后呢?”
罗嘉兰:“但是跟她合作的那个德国人约克出尔反尔,又找她要钱。”
“又找她要?之前她给了多少?”
罗嘉兰:“山口爱子之前给了约克一亿美元,但是约克还不知足,狮子大开口又要五百万欧元,说要给他继子逃亡的时候用,并且要求不能从山口爱子的账户里汇出。”
“然后你就借了?五百万欧元不是小数目,你是借给山口爱子,还是送给山口爱子?”
“……山口爱子告诉我,经她手设的局,已经让顾念之在德国濒临险境,几乎落入叫天天不应,呼地地不灵的绝望之中。”
罗嘉兰毫无焦距的眼底闪过一丝欣喜,好像看见了顾念之陷入险境的情形。
这情形让她打心底里高兴。
“所以你就答应了?”
罗嘉兰点了点头,“我答应出这笔钱,条件是顾念之必须死。”
为了在顾念之身上再踏上一脚,助她早入地狱,一向比较吝啬的罗嘉兰慨然出手,拿出了五百万欧元。
而正是这五百万欧元,让她和山口爱子露出了马脚,也让追查山口爱子(洋子)两年的特别行动司看见了新的曙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