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线?许莫一呆,心想:难道是唐传奇中的红线不成?可这是画里的世界,也许只是重名。()
正疑思间,那女童见他不答,追问道:“大叔,你呢?”
许莫回过神来,回答道:“我叫许莫。”
“哦!原来是许大叔。”红线点了点头,催动小鹿,跟在许莫驴子旁边。
许莫知她跟着自己的意思,其实是想让自己帮忙寻找那道士,提醒道:“红线小妹妹,你跟着我,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有件事情,我要事先给你说清楚了。”
红线听得一愣,有些委屈的道:“大叔,你说。”
许莫点了点头,这才道:“我只能尽力,可不敢保证一定能帮你找到那道士。如果找不到的话,你可别怪我。”
雷员外向许莫连使眼色,神情焦急,似乎在提醒他不该把事情兜揽在自己身上,许莫只当没有看到。
红线再次愣怔了一下,接着委屈的点了点头。
三人三骑顺着小路一直向前走,不久之后便到了一个村子,村口立着一处碑,碑上写着‘杏花村’三字。远处站了一大群人,最前面停着一乘轿子,轿帘垂下,看不出轿子里有什么,轿子旁是一匹马,旁边还有一群吹打手,极是热闹。像是什么人家在办喜事。
雷员外看到这群人时,脸色却不由得变了一变,望了许莫一眼,接着道:“不好,是柳家在办喜事。我居然把这件事给忘了。许公子,咱们绕个路走。”
许莫只感到说不出的奇怪。心想:柳家办喜事,跟咱们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绕路走?难道雷员外和这家有什么过节?
那些人看到他们几个,突然喧哗一声,抬轿子的抬轿子,牵马的牵马,迅速迎了上来。到了近处时停下,人群中走出一个中年男子,大约四十来岁年纪,穿着件儒生长衫,容貌清矍。行为举止颇有礼节,走到许莫驴子跟前,躬身便是一揖。
许莫在驴子上还了一礼,“什么事?”
那中年男子问道:“公子娶亲了么?”
许莫虽见他问的奇怪,还是下意识的回了一句,“还不曾。”雷员外向他急使眼色,却也来不及了。
那中年男子脸上立时现出喜色,再次向许莫打量了一眼,抚掌大笑:“妙极!正好配得我家小女。”接着转过身去。向附近的那群人招了招手,大声道:“成了。”
人群中立时爆发出阵阵欢呼,一起涌了上来。几个壮年男子走到许莫驴子跟前,不由分说。抓手的抓手,拉脚的拉脚,从驴子上拽了下去。便有几个大脚婆子过来,一边道着恭喜。一边将一件礼服套在他的身上,又在他的胸前系了一朵大红花。
许莫到了这时。终于反应过来,看着情景,这些人似乎是要抢亲,不由哭笑不得。但这些人只是抢亲,并无恶意,他也不好用心灵之鞭或者通灵目力进行攻击,大声道:“喂!你们找错人了,我成过亲的。”
旁边的几个壮汉听得一愣,其中一人便对那中年男人道:“柳叔,这人说他成过亲的。”
那中年男子柳叔道:“我刚才问过,他说自己没有成亲,现在突然改口,要么是说假话,要么真的成过,但不是和离就是丧偶。”
早有几个年长的人将雷员外招呼过去,询问许莫的来历,雷员外将自己知道的一一说了,仅隐瞒了金枪不倒丹的事情。
红线倒是一直跟着许莫不离。一个大脚婆子看到她,笑道:“八成是丧偶,你们看,这个小姑奶奶一直跟着新姑爷,肯定是他的孩子。新娘子一过门就做娘,大吉大利。”
一个中年美妇在几个丫鬟婆子的簇拥下走上前来,可能是新娘子的母亲,双眼一眨也不眨的,直直盯着许莫瞧,许莫反被她瞧的有些不好意思了。那中年美妇笑了一笑,看她脸上神色,似乎对许莫甚是满意。(百度搜索:,看小说最快更新)接着又转向红线,在她小脑袋上轻轻抚摸了一下,旁边有丫鬟提醒红线:“姑娘,这个是奶奶,快叫奶奶。”
红线年幼懵懂,抬头望了那中年美妇一眼,认不出是什么人来,见周围围着这么多人,又不由有些心慌,听得那丫鬟提醒,便下意识的叫了一声:“奶奶。”
那美妇笑道:“这孩子真乖,小寰,把咱们的桂花糖拿给她吃。”
便有一个小丫鬟捧着个锦盒,送到红线面前,笑着道:“小小姐,夫人给你吃糖。”
红线闻到盒子里散出一股甜香,她没有吃饭,早就饿了,拈起一块糖来送到嘴里。她是小孩子,爱吃甜食,她来的地方肴馔虽美,可没人有功夫做这种甜食。桂花糖的甜味将种种滋味不佳之处都掩盖住了,只觉得好吃,忍不住又拿起一块,送到嘴里。
那丫鬟道:“拿着。”将整个盒子都给了她。红线捧在手里,那丫鬟又提醒她:“说谢谢奶奶。”
红线依言道:“谢谢奶奶。”
许莫在远处看到,心里越发着急,大声道:“喂!你们弄错了,快放开我,不然我要不客气了。”
那中年男子走到雷员外处,和他说了几句话,人声嘈杂,也不知说了些什么,倒是时不时的对许莫指指点点。不久之后,两人一起走了过来,那中年男子又对许莫一揖,雷员外道:“许公子,是这样的,今天是柳小姐十八岁的生日,如果嫁不出去,今晚就要被掳走了。”
许莫奇道:“掳走?被谁掳走?有人抢人你们报官啊,成亲就能管用了么?”
那中年男子讪讪笑了笑,“是这样的,许公子有所不知……”
雷员外帮他介绍。“这位是柳老爷柳举人,也是新娘子的父亲。”
那中年男子把话接了过去。自我介绍道:“贱名瑜,是启初十三年举人。许公子从外地来。可能不知道这儿的情况,自从七十年前,路华州突然出现了一件怪事,但凡有哪家姑娘到了十八岁时,还嫁不出去,在过生日的那天晚上,便会莫名其妙的消失。”
许莫闻言又是一奇,“消失?去了哪儿?”
柳瑜摇头叹息道:“谁也不知道,姑娘消失的时候。只看到一团烟雾过来,人就没了。”
许莫想起第一次进来时,于路遇到的那男子跟他说过的话,“也许是妖怪,没有谁家请过法师捉妖么?”
柳瑜道:“没有用,早先也有人家请过,可不管是什么样的法师,法力怎样,都阻不住姑娘消失。到了后来,没有办法,只好在十八岁之前,想方设法将姑娘嫁出去了。”
许莫道:“那你们抓我有什么用?我过几天就要走的。平白误了你家姑娘。再去找一个合适的吧。”
“这个……”雷员外有些犹豫,似乎不知道该不该说。
最后柳瑜把话接了过去,神色似乎有些尴尬。“这个……合适的一时之间是找不到的了,自从路华州除了这种怪事。哪有谁家等到十八岁才嫁姑娘的,都是十五六岁就嫁了……”
原来这柳举人膝下只有一个女儿。视同掌上明珠,由于没有儿子,便把女儿当儿子养着,从小教她学文,他这女儿聪明伶俐,天资高,记性也好,才十几岁,便学的满腹文章。她才华有了,心气自也高了,等闲男子看不上眼。柳举人夫妇对女儿视如珍宝,也不强迫她,以至于到了十八岁,还没嫁出去。眼看得今天是十八岁生日,再嫁不出去,人就没了,无奈之下,只好为她张罗亲事。
只是急切之间,又哪里能找到合意的人去?纵有年龄差不多的,也早就娶了,年龄稍小那么一两岁,也定了亲。眼看得天就要黑了,柳举人没有办法,只好和家人邻居一起,在村口等,打算见到一个,只要没有家室,那就先把婚事办了再说,最多熬过去今晚,两人和离,以后再慢慢为女儿张罗。
许莫听到这儿,更感哭笑不得。那柳举人诚恳的道:“无论如何,都请许公子帮个小忙,熬过今天晚上,是去是留,由许公子自定。唉!其实以许公子形貌,适配小女,却也尽够过得去了。”
雷员外也帮着劝解,“许公子没有妻室,其实不妨真的……,柳家的姑娘,我是见过的,真是一个难得的佳人,此前州里不知有多少人家求她,想要和柳家做亲。”
许莫道:“柳举人可以再等一等,或许还能遇到更好的呢。”
那柳举人无奈道:“天就要黑了,等不下去了,还请许公子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