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媚娘蹙眉短叹,啐道,“下来。”风清歌张大嘴巴,没反应过来。胡媚娘忍不住双手叉腰,柳眉半挑,“还不下来?”风清歌反应过来,嘴巴都没来得及合拢就一个空翻坐到床上。眼睁睁又很被动地到某人裙下那件金光闪闪的小裤裤,胡媚娘差点没暴走,只好将气都撒在那根长绳上。
怯怯着大美人气汹汹地将长绳收起,风清歌跌坐着动都不敢动。无辜的绳子重新被收入袖中,哀嚎着自己那死跑龙套的宿命。胡媚娘气已消,又烦恼,叉着小腰,两眸东西顾,企图再找出一妙计来破解今晚的局。风清歌悄悄合拢下巴,盘腿坐好,美滋美滋欣赏着女神认真琢磨妙计的俏模样。
女人在专心认真的时候是很美的,胡媚娘现在就很美,风清歌也是,这位公子姑娘做啥事都是吊儿郎当,唯独在行围观之举时却能专心致志。他的敬业模样已能和李大福这位专业路过人士相提并论。可惜,女人专心的时间又总是很短。胡媚娘已气呼呼地把自己给扔在床上,却还是没能想出任何妙计。
风清歌双手捧腮,花痴般欣赏着美人气呼呼的模样,甚感三生有幸。当然是三生有幸,否则他又哪里修来如此福分能和胡媚娘坐在同一张床上?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风清歌幸福得想在床上打滚撒泼,却又赫然将脑袋一拍,莫名其妙地就想到了一个绝世妙计来破今晚的床局。
臀部往下一压,风清歌从床上腾空而起,一个后空翻就窜到浴室中去,不知想捣鼓些什么。胡媚娘得一愣一愣,突然又警醒,兀然就从床上站了起来,重新亭亭玉立站好。风清歌已鬼鬼祟祟地从浴室中出来,手里捧着一个鸡公大碗,碗里盛着清水盈盈。此时明月当空,这货是要和谁歃血为盟?
胡媚娘呆呆地退后一步,将身前位置让了开来,以便风清歌能战战兢兢地捧碗爬上床去。床真的很大,风清歌跪行了三大步,这才终于抵达中线,气都不敢喘地将鸡公大碗颤颤巍巍地放好。碗已摆好,风清歌不敢转身,跪着退后,仿佛内府小总管臀部朝后退出御书房。胡媚娘得使劲睁大了眼睛。
脚踏实地,长呼一口闷气,风清歌终于松懈了香肩,小得意地拍起小手,好像刚完成一件盖世伟业。胡媚娘睁大眼睛在那碗和风清歌之间来来回回地,终于还是没明白。还好风清歌得意完毕,解释了,倡议了,“姐姐,你着床是如此的浩瀚,要不今晚咱俩就以碗为界,各躺一边如何?”
胡媚娘忍不住又用小手搓着衣角,低着睫毛不敢回答。虽然之前她确实有过类似的想法,但这事女人怎好意思主动开口。美人总是要矜持的,所以第一次总是要假装没听懂的。于是风清歌只好再倡议,“姐姐,你这床大到都可以劈成五张单人床了,如今我们以中线为界,隔江而治如何?”
胡媚娘红着腮边着脚尖,嘟嘟囔囊,“隔江而治,哪里有江?”风清歌假装没听见,苦口婆心,“今晚我若是打滚碰翻了碗,您就起兵来讨伐我,小弟保证不抵抗,否则我就一畜生。”胡媚娘撇着眼角,“那万一你梦游下床,从后方迂回而战呢?”风清歌对天发誓,“我梦游时不可能这么聪明。”
胡媚娘轻轻扭捏着小腰,“那你要是半夜起来把碗里的水给喝光了怎办?”风清歌傻了,一想到自己确实会干出如此蠢事,他只好痛做牺牲,“等下我马上喝一桶水再睡?”胡媚娘强忍着笑憋得耳根通红,“喝那么多水,你还用睡吗?”风清歌梆梆地擂着平胸,“放心,我这不穿了一件乾坤裤吗?”
胡媚娘还是没敢下定主意,她撇着那张大床,嘀嘀咕咕,“这床这么大这么长,那碗那么小,打横着睡随便都可以窜过来又不用碰翻碗……”风清歌耷拉着眼袋,伸出手,“姐姐,您刚才的绳子借我。”胡媚娘终于抬起头,迷茫的很,“你要那绳子做什么?”风清歌并拢双手伸出,“麻烦将我绑起来。”
胡媚娘白了他一眼,“绳子能绑住你吗?”风清歌豁出去了,他指着某角落摆放着的大型夫妻刑具,并在内心深处感谢着苏大美人的周到,“那里有寒冰铁链……再不行那里还有巨型狼牙棒。”胡媚娘很好奇,“铁链锁人好理解,可那狼牙棒拿来作甚?”风清歌哭丧着,“请把我和狼牙棒捆在一起。”
胡媚娘捂住嘴毫无廉耻地咯咯笑,“果然好主意,亏你想得出。”风清歌全身上下都忍不住哭丧起来,“只要能让您放心,就是把我和盘古大炮捆在一起我也愿意。”胡媚娘笑痛了小腹,“这里哪有盘古大炮?”风清歌温馨提示,“咱床底下有窗,窗下有个密道,密道尽头就摆着三门盘古大炮。”
胡媚娘赫然惊醒,“床底还有密道,那,那里锁死了没?”风清歌非常肯定,“这间房没有要求半夜服务,所以那里绝对打不开。”胡媚娘两眼黑黑,“我早就觉得这客栈怪怪的……”风清歌再大包票,“放心,这客栈是咱自家开的。”胡媚娘哦的一声,小脸着天花板就坐在床上,还朝旁边一指。
风清歌悲欣交集,怯怯问,“您这是……”胡媚娘仪态万千地打了一声呵欠,“夜深了,你还不睡?”风清歌感动地差点磕头谢恩,但还是无法置信,“不用绑了?”胡媚娘哼的一声,抓过枕头就抱着,小脚丫在床边荡呀荡。江湖自古传闻,沉默就表示默认。风清歌心中狼嚎一声,屁颠着就迂回上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