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位贵客十分讲究,咱们送进去的茶水点心一样都没动,老奴在房中闻到了碧螺春的香气,而咱们上的雨前龙井,可见他们是自带了茶水的,”钱叔回道。
“那孟绍辉又去了何处?”白枫问。
钱叔答道:“那孟绍辉只是去了东边的书画铺子,买了三锭松烟墨。”
三锭,是不是可以认为包厢内只有三个人,白枫白皙修长的手指摩挲着熏笼罩子上雕镂的花纹,说道:“可是这孟绍辉显然是被支开的,裕王究竟是见谁,连孟绍辉都不配在一旁。”
他脑中闪过一个念头,念出了一个名字:“济王!”
钱叔也颇为吃惊,说道:“济王爷和裕王爷怎么会约在这里呢?”
白枫回想着最近京城发生的事,什么样的事才会促使他们在这里秘密见面?他缓缓说道:“没准儿跟英国公府有关系,”他又吩咐:“你派人去知会英国公夫人一声,把瞧见济王和裕王私会的事情提一提,也好给她提个醒儿。”
钱叔忍不住劝道:“公子,咱们历来在商言商,您真的要参与到朝堂纷争里面去吗?”
白枫转眸看了他一眼,说道:“你只管按照我的吩咐去做便是,我自有我的道理。”
难道公子是为了押宝,趁着英国公现在落寞施以援手,可是又觉得不对,他又想起那个大归的原英国公夫人徐氏,难道公子想娶她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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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啟安然坐在牢中,提笔唰唰写着字。
皇帝一袭便服,由宋阁老和秦路陪着走了进来。
一路上秦路都小心帮皇帝看着路,皇帝上了年纪的缘故,腰有些佝偻,整个人却气势不减,依旧一派威严。
他站在牢房外时,楚啟尚未察觉,直等到秦路叫了一声,“国公爷,皇上驾到,还不见驾?”
楚啟才回过神来,慌忙站起身,走到桌旁,撩袍下拜道:“罪臣楚啟叩见陛下。”
早有内卫上前开了锁又推开牢门,秦路先行进门将方凳擦了几遍,才又铺了一块洁净的布,退到一旁。
皇帝示意他起身,径直走到近前坐下,随手拿起桌上的才写好的一张,上面密密写着兵法战术,当先是四个大字‘平蛮十策’。
楚啟站了起来,站在一旁,拱手道:“罪臣自知有负圣恩,心想写下这些战术战策,为皇上将来平定蛮夷能起到丝毫之用,亦无憾矣。”
皇帝颇有些感慨,君臣多年,他们互相了解不亚于父子,皇帝对楚啟的信任也不次于宋阁老,而楚啟对皇帝,也是真心诚服,他佩服皇帝的雄才大略,胸怀广博。
皇帝站了起来,说道:“你的事由庐陵王妃揭发,她手中又有韩明纪遗孀的血书,证据确凿,朕也委实痛心。朕已派钦差前去衢州查察当年真相,若那韩明纪果真无罪,也可正你清白。”
宋阁老道:“楚啟,皇上待你天高地厚之恩,即便你犯下如此大错,依旧想着为你证明清白,你还不赶紧谢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