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元年,十月秋。
芜城北大营,一阵急促激昂的鼓声响彻长空,三千名斥候营新兵在明媚的朝阳下,聚集在空旷的演武场上。
阵阵鼓声急促激昂,但三千名新兵此时看上去竟然有些迷茫,他们随着鼓声的不断击打,懒散的组建队列,用最原始的交头接耳窃窃私语,来询问自己应该站的地方和位置。
黑压压的乱成一片,令站在高台上的众人面面相觑,忍不住的微微蹙眉。
“这帮兔崽子,怎么站个队都乱七八糟的。”郭三甲的实力和经验,足够他站在高台享受阅兵的权利。只是当他望着演武场上那三千名乱七八糟的新兵,不免有些嘀咕道:“为什么这帮新兵看上去和以前差的太多了。”
“恩,的确差了好多。”柳军师身着汉朝古服,长身而立的同时,两只云水广袖拂在腰间,看上去异常严肃。
他抬起头,看了眼郭三甲,解释道:“只不过你以前招收的那些新兵,都是芜城卫招来的散兵游骑,和这些城府百姓想必,差距是再明显不过的了。”
“可差距也不能差这么多啊。”郭三甲神情有些忧郁,犯愁道:“这些摆明什么也不会,想要重新教起,实在有些费劲。”
“那就来一剂猛药。”站在高台始终沉默不语的林起凡,忽然沉声说道。
“猛药?”郭三甲正疑惑不解的时候,演武场上忽然一阵剧烈的骚动,紧接着就传来了‘啪啪’响亮的鞭子声,还有撕心裂肺的痛苦嚎叫。
郭三甲身子一怔,他抬起头,望着三千名黑压压的队伍,里面竟然夹杂着自己的老熟人。不是一个,也不是两个,因为芜城卫扩建斥候营,所以他们都来了,他们算是斥候营的元老,也是斥候营里最老的兵。
尤其在和江北新的百骑狼兵纠缠多年,经历过的生死战斗不下十几场,尤其是那股子狠劲,是一般新兵绝对没有的。
这股狠劲不止是对敌人,对自己的队友袍泽,更狠。因为始终记得校尉大人和他们说过的话,只有现在对他们狠点,到了战场上才能让他们少留点雪。
既然打人都可以打的这么冠冕堂皇,他们又有什么理由拒绝那?
百余名芜城卫老兵,穿插在三千人的队列中,很好的分配出自己的合理位置。他们望着那些偷奸耍滑队列不标准的,脸上露出一抹狞笑,二话不说的就扬起手中的羊皮鞭,狠狠抽在那帮新兵的身体上。
皮鞭是沾了凉水的,不知从哪来的规矩,皮鞭沾了凉水,抽在人的身体上能够更加酣畅。
整个斥候营三千新兵,全部领略到了这股别样的酣畅,还有老兵身上那份狠劲。
“我擦,你他娘的竟然敢抽我?”
“老不死的,你找死是不是?”
“干,老子不能忍。”
……
……
……
在短短的一刻钟,芜城北大营空旷的演武场上,顿时迎来了异常别开生面的群体斗殴事件。百余老兵虽然人数太少,但敢于出手的新兵蛋子也不算多,两边至少在人数上势均力敌。但芜城老兵胜在出手狠辣,尤其皮鞭沾凉水,他可不敢是不是脸,照抽不误。
黑压压的人群,一声声惨叫,一声声皮鞭,顿时犹如烧开的热水,喧嚣鼎沸。
始作俑者也就是芜城北大营的校尉大人,正悠闲的坐在高台上,望着台下乱哄哄的场面,一点都未显得焦躁着急,反而气定神闲的端起已经略凉的茶水,津津有味的喝了起来。
“林大哥,这样会不会出问题?”夏侯兰毕竟初次来到军营,第一天就能见识到这等大场面也很是兴奋,但兴奋过后就是隐隐不安的担忧。
演武场虽然比较宽阔,但三千人在里面打闹,也极有可能发生某些类似踩踏门,躲猫猫的无厘头事件。
若是再被有心人一曝光,刚刚上任没几点的林大哥,可能就要卷铺盖走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