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外面传来的脚步声,赵庆之拉开房门。
他似乎早就知道了有人要来一样,看到了站在门外的安然,赵庆之微微笑了笑,向门里伸出一只手,示意安然进屋。
木屋的一角摆放着一张小木床,正中间放着一张小四方桌,木桌的两边放着凳子。
看着那张小四方桌上摆着的两只烤野兔和一坛酒,安然有些惊讶。
“看你开门的时候很平静,我以为是你心境的问题,现在看来,你是真的早就知道我要来你这里。”
赵庆之伸出手,指了指对面的那个椅子,道:“坐。”
“一个人总难免会懒散一些,我这里没有碗,喝酒的话要么一人一坛,要么这坛酒每人一口换着喝。”赵庆之说着,把桌子上的一只烤兔推到了安然面前。
安然伸手撕下一条兔腿咬了一口,发现味道并不像自己想象的那么难吃,心里不觉又生出一些诧异来。他转头看了看斜后方的那张床,又看了看桌椅,问道:“这些都是你自己做的?”
“这里既没有侍女家仆,又没有道童,我不自己做,难道吃睡都在地上不成。”
“我只是没有想到,你会做这些。”安然道。
在他心里,赵庆之既是燕国的世子,又是道门年轻一代最优秀的两人之一,很多事情根本就不需要自己动手,这样的身份就会照成一个理所当然的认知误区,一般不需要自己动手去做事情的人,往往也有很多的事情不会做,做不好。
“是一人一坛还是两人一坛?”
“一人一坛吧。”
“好。”赵庆之起身,走到小木床前,弯腰屈膝在床下又掏出一坛酒来。
“你会喝酒,本身就有些让人习惯。”
赵庆之闻言怔了怔,苦笑道:“我是人,不是妖魔鬼怪,吃饭喝酒都是正常的,有什么好奇怪的。”
“好吧。你知道我要来,为什么这么确定我是现在来,而不是明天?”越与赵庆之接触的多,安然对他的好奇心就越重,总觉得这个人在很多时候,就像是一团雾,心里在想些什么,总是让人揣摩不透。
而同样作为道门年轻一代最优秀的两个人之一的吴江月,安然就没有这个感觉。如果说赵庆之是一团迷雾的话,那么吴江月就是一汪清水,清澈见底,看似无害里面却又含有致命的毒。
“毒”并不是说吴江月的为人,而是说他做很多事情的方式和他对对手用的手段。
他跟赵庆之一样是道门年轻一代最优秀的人,但安然在脑海里回想起第一次见到赵庆之和吴江月时的情景,从第一感官上就觉得吴江月远没有赵庆之强大。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赵庆之的强大,与他的直接有关。赵庆之想做一件事情的时候,似乎很少去走弯路,这固然与他的强大有关,但也离不开他的自信,离不开他的骄傲。
强大、自信、骄傲,在赵庆之身上,得到了完美的融合。
赵庆之回到小方桌前坐下,伸手拍开了酒坛上的封泥,喝了一口,道:“你破境之后,气势正盛,而从前一段时间你们那边的动静来看,那两人自然是忍不住手痒,要跟你切磋一下的,过后除了吃饭的时间外你还需要调息补回消耗掉的元气。”
“我从在这里搭建木屋开始,就好像变成了那边那几个姑娘心里的刺,而在你出关之后,我想我多半也会成为你心里的一块石头,而以我个人的看法,石头落地要比悬着的时候好很多。”
“我知道这件事情想善了是不可能的。”安然说道:“该来的总是会来,该说的你我也已经说完,既然如此,喝完这坛酒,就做个了断吧。”
说完了这些之后,两人都不在说话,只是低头对付面前的那只烤野兔,偶尔捧起酒坛酒喝。
过了一会儿,赵庆之面前的野兔只剩下一堆骨头,那坛酒也空了一半,赵庆之放下酒坛,坐在那里静静的看着对面还在大吃大喝的安然。
这般静静的看了片刻之后,赵庆之忽然开口说道:“你其实很优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