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咽下嘴里的兔肉,道:“你如果说我其实很无耻,或许我还比较容易接受。”
“你的无耻,只是你的伪装或者说是你战斗的一种手段。”赵庆之笑道:“之前我就说过,那些回到燕国之后,四处说你无耻的人都是不懂得战斗真谛的人。”
“在我面前你不用一再的提醒我你的无耻,因为我不在乎你是不是真的无耻,我看重的是你是一个懂得如今战斗的人。”说道这,赵庆之停了下来,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自己,笑道:“而我自认为也是一个懂得如何战斗的人。”
安然沉默了一会儿,道:“这就是你走了几千里路,上山来之后却又不急着找我把要解决的事情解决掉的原因?”
“刚才说了,你很优秀,或许你可以考虑一下来我道门。”
安然哈哈一笑,道:“这算不算是道门未来的掌教对我发出的邀请?”
“我只看重我的信仰,一心求道,对于那个位置和一些权势,并不怎么放在心上。”赵庆之摇头道。
“也是,如果你想的话,燕国有现成的王位等着你,虽说比道门的掌教差一些,但生在逍遥自在。”
“你怎么不说从道门来我修经处,倒要我去道门?”安然直视着赵庆之,问道。
“因为我有我的信仰,而对于周国和修经处来说,却没有信仰可言。”
“错,无论是周国人还是修经处里的人,都有着自己的信仰,我们的信仰自由,我们的事情由我们自己来做决定,不需要上天和鬼神来指手画脚。”
“不信上天,不信鬼神,却又希望自己能够自由,这哪里能够?”
“事在人为。”
“人力有时穷,又如何斗的过天,斗的过神?”
安然笑道:“你难道就没说过,与天斗,其乐无穷。”
“信仰上天、信仰神,从而知道敬畏,人心得以教化,世间得以太平。人生在世,总需要有敬畏的东西,要知道顺天、顺地、顺时。”
“周国的子民不需要顺从谁,如果非得有顺从对象的话,那么就是大周国的皇帝。”安然把面前剩下不多的烤兔推开,捧起酒坛喝了几口后,放下酒坛接着说道:“至于说到敬畏之心,在周国,从普通的子民到武夫,到修者,我们只敬畏人心。”
他说道:“周国从立国开始,就是如此,只是近几十年变的更加纯粹了一些罢了。如果真的上天有知,神灵有眼,看不过周国人的这种不信天不信神的做派,那么这几百年来,又怎会不降下半点的怒火?”
“我只看到了你的优秀,看到了你懂得战斗的真谛,却忘了你是一个地道的周国人。”赵庆之叹息着说道。
言外之意,周国人都是如安然刚才这般,不听教化、冥顽不灵。
安然抓起酒坛又喝了几口酒,把酒坛轻轻的放在桌上,站起来走到门前,拉开房门,看着外面依然在下的春雨,回身看着赵庆之,说道:“我在外面等你。”
……
连续几天都阴沉沉的,乌云密布,有时候空中还响起阵阵低沉的雷声,但却没有一点雨,这种天气,很容易让人情绪压抑,心情低落。
无名山上,三三两两的道门年轻弟子在房屋前的空地上交手切磋,互相印证着修行中的感悟。
不知道是不是受到连续几天阴沉的天气的影响,在房屋前交手的那些道门弟子中有不少人今天出手时都充满了暴戾的意味。
不多时,便有人惊呼着后退,伴随着惊呼声,鲜血透过宽松的道袍。
道门弟子互相之间交手切磋,一直是点到为止,很少发生切磋之时伤人的事情。当然,这一点中不包括赵庆之与吴江月这两个年轻一代最优秀的人。
在道门,只要你足够的优秀,那么你就能得到与你优秀相匹配的地位与特权,而这一点,从吴江月和赵庆之身上,就得到了很好的体现。
这时候,静寂了很长时间的后山,忽然传来了“轰”的一声闷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