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手者白衣耀眼,目光如电。
一扫间,便有威压生。
言诚凝立,并不躲藏。
“凡人?”负手者目光扫过言诚,略微诧异。
此时自屋中再出一人,年过五旬,目光中有惊骇之色,立于负手者身后,轻声说:“要不要唤人来?”
“不必。”负手者摇头。“你我一军一政,为本城至高主掌者,深夜私下会面,传出去怕被别有用心者攻诘。有我在,又需要唤什么人?”
老者点头,谨慎地向后退了退。
“未猜错,两位便是城守大人与守将大人吧?”言诚拱手,恭敬一礼,仿佛部下来拜见上司。
负手者,自是守将。他上下打量言诚,思索这凡人少年如何能避开自己那一掷。
想来想去,也仅能想到是少年幸运。
“你是什么人,为何深夜闯府?”守将问。
“我有一位朋友,陷于城守府中不得归家,因此我来接她。”言诚说。
守将面色变,城守面色亦变。
“你是谁?”守将声音低沉,语气中有杀机。
“她现在在哪里?”言诚不答只问。“她的家人焦急等待,只盼她早些回家。还请两位大人给个方便。”
“难道……难道便是杀了你那几个部下的小子?”城守此时惊呼。
“不对呀,他不是已经被下了狱?”他看着言诚,一脸惊骇。
“区区监牢,困不住我。”言诚缓缓摇头。
“两位大人。”他再拱手,语气诚恳。“若能将那位姑娘还给在下,在下自当感念两人恩德,日后必有所报。但若不能交还,在下今后必日夜守候两位大人身边,但有机会,必不放过。”
但有机会,必不放过。
这话不难理解。那便是缠住你们,心怀杀意,伺机而动。
城守面部皮肉不由抽搐一下。
能于深夜之中,如此轻易潜入府里,找到自己所在者,不可不惧。
但守将却笑了。
“你以为你能从本将手中逃走?”他看着言诚问。
“若是使出全力,或许可以。”言诚语带谦虚之意。
“狂妄无知。”守将摇头。“我本对你有些中意,但可惜见面后才知,你只是个莽撞送死之徒罢了。”
“老弟小心,据捕头说,他可是修行者。”城守不放心地在后叮嘱。
“当只是他们眼睁睁看着此子在他们面前杀人而未能及时阻止的托词。”守将一笑。“这少年不过是凡人,是蝼蚁。老兄放心,我伸伸指,他也便死了。”
然后,他果然伸指。
天地间有念力随他而动,集于他的指上,化成一抹刀意。
刀意凛冽凌厉,初生,便能切割虚空,随着守将手指轻点,切破空间,倏然而来。
一指点出,便是刀意飞射,疾如电,斩少年头。
言诚念动,凛然念立时涌起护身。
他不敢护住周身,只将凛然念集中一处,挡在头前,同时顾不得暴露实力,立时引疾风念裹身飞掠,向斜刺里避去。
刀意斩来,凛然念剧烈动荡,将刀意暂时阻止。
但亦只能令其一顿。
仿佛路上石子,面对巨轮,只能令其微微颠簸,但刹那之后,便会被压入泥中,或是无情粉碎。
只是刹那,刀意轻轻颤抖,便破开了凛然念,向前斩去。
言诚若不避,早已中刀,只怕大好头颅,已然飞舞空中。
幸而他避了。
刀意擦着他衣袖飞掠而去,衣袖随风而动间,便隐隐传来轻微的断裂声。一道长口,现于袖上整齐笔直。
刀意向前,直斩入一面墙壁,嚓地一响之间,墙上已然出现一道笔直裂痕。
守将目光一变。
眼前少年不过凡人,如何能放出念力阻挡自己的念刃?
这形如鬼魅一般的移动之法,明明又是一种极高明的念术,这少年凡人之身,如何能习?如何能用?
难道是什么高人,故意伪装成凡人来寻我开心?
不及细思,少年已然抢先出手。
霸王念动,无形霸**成,两道先后飞射而出,直刺对方。
是为先锋。
随即,言诚右手竖掌对准前方,左手拍在右手掌背之上。立时,破甲念与焚天念结合一处,两念齐动之间,有火球出,瞬间化成一道火箭,呼啸飞射。
守将目光凛然,凝立不动。
霸**来,换成旁人,根本看不到,亦无法感应。
但他不同。他目光凝重,目视前方,仿佛能看到那两杆虚无之枪。他冷哼,他目光一闪。
闪动的目光似如实质,两杆霸**撞击其上,竟然立时消散无形。
一眼,破尽霸王念。
此时火箭已至,照亮四周,映红守将面庞。
守将抬手,念力集于掌上,于是掌化为刀。刀意涌动,形成体外之刃,隐隐闪烁寒光,于夜色之中映出冰冷之色。
掌落,刀意向前而出,正中火箭,于是那凌厉的一箭,便被从中一分为二。
刀意纵横切割,被分成两段的火箭不及消散或是射向远方,便被再次斩中,四分五裂。
言诚目光凝重,念动之间,仍有箭要射。
守将面色冰寒,手掌轻移之间,刀意横掠而出,竟然瞬间掠出数丈距离,斩向言诚。
这种手段,言诚曾见过。
那是银光城初试那日,岳康用过。
当时岳康居于高台,拔剑轻挥,便有剑意飞掠十数丈,取人性命。
如今,守将亦能使出,而且并未依靠武器,只凭空手。
那么他至少是岳康那一级的强者。
极念境。
境界之差,如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