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模样,让元浮图也有些惊异,心中不免对他的评价又高了几分。
只是少年终究只是少年,血气方刚受不得欺辱,既是优点同样也是缺憾。
元浮图眼神闪烁,并没有把这件事看得多么重要。
甚至还有些期待想要看看李翰到底要如何做。
最好真的生气,甚至忍不住出手杀人,那样的话李翰再想搞什么盐税就绝对不可能的。
到时候就算长安追究下来,他们也有理由可以搪塞过去。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刚刚说话的是个肥头大耳的商人,逞一时口舌之快,没想到激怒了李翰。
“那你是什么意思?”吕方当即出声,把手中的盒子扔给李想,飞身过去一把抓住了他衣领向上猛地一提。
商人瞬间觉得喉咙一紧,本就因为肥胖有呼吸不畅的毛病,此刻更是感觉到喘不上气。
一张脸憋得通红。
“放...放手,我错了...错了...”商人从喉咙中艰难的挤出音节,他真的怕了。
面前的少年眼中带着令人胆寒的杀意,他怕再不服软的话对方真的会杀了他。
“咳咳...咳咳”
商人抓住吕方的小臂,努力拔高自己的身体企图能够让呼吸松快一点。
可早已被酒色掏空了的身子,哪里会是吕方的对手,眼看着双眼上翻就快要憋死的时候,李翰及时开口:“放开他吧,今日可是元家大喜的日子,造了杀孽可就不好了。”
吕方即刻松手,商人庞大的身子直接趴倒在冷硬的地面,激起一片尘土。
“啧,就差一点!”元浮图眼神深处涌现出一抹失望。
“他曾经随我一同上过战场,对军士看的极重,还望族长勿怪。”
见吕方松手,李翰重新转向元浮图,平静的解释道。
“无妨,无妨,是他有错在先。”元浮图表现得不以为意,还十分重视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巡盐使少年英豪,又上过战场自然对军士看中,实在是他们做的不对。”
说罢看向站在下面的一众富商冷喝道:“还不快给巡盐使道歉!”
接着,三三两两的道歉声响起,元浮图的脸上重新浮现出笑意:“巡盐使请。”
顶着元浮图的脸,李翰警惕心大起。
许是察觉了他的眼神,元浮图笑容更甚。
“请。”
李翰看了一眼趴在地上的富商,把他的长相记在心中,顺着元浮图的手臂走进了元府。
长街上,无论是富商还是官员,全都松了一口气。
同时还有不少人对着李翰的背影冷笑,惹到了元家不知道明日还能不能走出这幽州城。
“呵,等着看吧,他绝对不可能离开幽州。”
“惹了元家还想在幽州城活下去,怎么可能。”
“诸位,寿诞快要开始了,拿出请帖咱们进府了。”
顿时,长街重新变得喧闹起来。
......
跟着元浮图走进府中,李翰瞬间就被闪瞎了眼睛。
从外面看能够看出元府的庞大,可也只是觉得占地大一些,其它的看不出什么。
走进来后才发现,里面可谓是别有洞天。
数不清的假山松柏,各式各样穿着的侍女与奴仆穿梭在其中。
即便是在这严寒时节,依旧盛开着各式各样的明艳花卉,甚至有些连李翰都叫不出名字。
甚至在院落中还丧心病狂的开凿了一条溪流,于假山下穿过环绕整个院子。
对此,李翰只能表示这才是真正的壕无人性。
都督府和元府相比简直就是个贫民窟。
给狗狗都不住!
“元府还真是...景色别致。”
李翰一时间有些失语,实在是眼前的情况让他大为震撼。
毕竟这里和李二住的深宫除了面积上差点,其它的可谓是丝毫不差。
甚至还犹有过之。
亭台楼阁,水榭廊桥自是一个不少,就连侍女看起来都是精心挑选过的,放在外面怎么说也得是个村花的级别。
见李翰如此惊异的神态,元浮图轻笑两声:“这都是为了祖父特地布置的,说起来还是要感谢幽州各位乡亲父老的帮衬。”
说着,还假模假式对着四周拱手,更是引来一阵奉承。
长出一口气,李翰跟着元浮图走进院落。
行至中厅,一位衣着翩衫的少年郎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样子不过是十六七岁,面如冠玉身材欣长,只是看向李翰的眼神充满了挑衅的意味。
“诸位,这就是犬子元茂。”元浮图带着毫不掩饰的炫耀:“茂儿过来,见过诸位叔伯。”
话虽如此,可在场的人谁敢真的做元茂的叔伯,反倒是他们对元茂行礼。
“见过公子。”
“公子真是一表人才,可有婚配?”
“小民家有一女子,不知道有没有资格做公子的侍女?”
听到这话,李翰的嘴角抽了抽,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
这更加让元茂对众人充满了不屑。
李翰站在一旁,像是局外人一般看着人群中不可一世的元茂,以及卑躬屈膝的商人和官员。
看样子便宜老爹的手段还是太过温和了,这样下去恐怕幽州城百姓只识元家而不识天子。
“来,这位就是巡盐使。”见过众人,元浮图特地把元茂领到李翰的面前:“二位年龄相仿,说不准还能做个结拜兄弟。”
他的话顿时引来一阵赞同,只是元茂看向李翰的眼神中多是讥讽,甚至还隐隐有一丝看不起。
“你就是巡盐使?”
李翰也察觉到些许异样,但依旧点了点头:“没错。”
“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是我的话绝对不会来幽州。”
看到他如此孤傲的样子,李翰心中升起几分兴趣:“为何?”
“因为不配!”元茂英俊的面庞上突然涌现出一抹潮红,不知道是激动还是因为什么。
“因为我在这里,因为这里是元府,在幽州,元府....就是天。”
他的眼睛中爆发一阵兴奋的光芒,就像是豺狼见到猎物般兴奋。
蕴含着嗜血与玩弄。
李翰神色如常,温和的笑了笑,“不巧,我这次来就是要把这天捅破。”
“天,要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