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郎君,你看此处如何?”
武承嗣声音传来,唐冠闻音抬头望向眼前一片建筑。
“这里是?”当看清眼前景象,唐冠不由眼皮一跳,随即望了下四周,马队堪堪停在一内河边上,远处还有一高塔耸立,不由顿觉眼熟。
“此处乃是坊外渠道,不远处便是大慈恩寺,可谓是清幽笃宁,与郎君相得益彰。”
唐冠闻言这才记起,不远处可不就是自己曾想捷足先登,雁塔题名的慈恩寺,他对那老和尚释永信还记忆犹新。
想到这,又转首望了下眼前,只见对面是一栋看似荒废许久的宅子,门前杂草丛生,通过破门可以看到里面有几间房子。
唐冠不由眉头一皱,这地方称不上偏僻,若是没记错,在自己下神功夫,顶多过了坊间,离大市路程不远。
那这就奇怪了,如此“黄金地段”,一栋好宅怎么能说丢就丢,这又不是什么兵荒马乱的时代,终则天一朝至开元全盛,长安房价可是只高不低。
武承嗣望着眼前这栋宅子,眼神中也有一丝贪婪闪过,别人不知他可知道这栋宅子的原主人是谁,他可清清楚楚,不是别人,正是当年名将程知节的将军府,后来程府迁到别处,这栋老宅就此荒废。
如今程家人丁单薄,只剩下一个程怀弼在军中任职,也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本来他还有些许兄弟,皆以暴毙。
武承嗣虽然堪称小人,可也是个文人,对于行伍起家的程氏一脉称不上了解很深,只知道程知节是个奇人,混迹在隋末大世,异军突起,有诗为证:“程公当如虎贲勇,三斧一出万夫敌”。
这首诗作的浅显,料来是民间传的下酒小诗,可从些许武将的崇拜来看,程知节其人一生占尽天时地利人和,不通兵法,却屡战屡胜,靠的便是一鼓作气的戾气。
程氏如今已经势弱,可毕竟还有一军职不小的程怀弼,虽然他这军职有些奇怪,既不是千牛卫的正职将军,也不是什么偏将,而是高宗特意加封,将其从势弱的北衙禁军调往南衙。
想到这,武承嗣偷偷望了眼唐冠,见他似乎对眼前这府邸也有些兴趣一般,不由暗暗点头,他这次可没按什么好心,有时一味讨好只会适得其反,这地方可是武承嗣垂涎已久,却突生妙计的绝佳之地。
唐冠风头太劲,缺乏劲敌,自己等人一味迎逢讨好,说不得便会适得其反,这栋宅子虽然已经荒废,可毕竟是原将军宅邸,天后此番特赐只要唐冠满意,皆可起居。
那这样一来,只要唐冠开口讨要此处,必然与那阴阳怪气的程知节水火不容,所谓君无戏言,唐冠讨要的这栋宅子明面上已是无主之物,年代久远,程家也早没了地契在手。
“嘿嘿,这少年郎终究年轻。”想到这,武承嗣不由莞尔,像是看到了唐冠与他人为敌,来自己这里寻求帮助一般。
所谓朋友就需要共同的敌人,在武承嗣眼中凡是与自己没有关系的都可视作敌人,要说为什么选中了程怀弼,那武承嗣只能在心中说声:“抱歉,你倒霉。”
当即面上装作全然不知对正在张望的唐冠说道:“小郎君,此处乃是绝佳之地,说句实话,老哥哥也观望良久,只是不知此地原主是谁,后来也不了了之。”
唐冠闻言并不知道他心中所想,只是轻轻点头,继续观望,武承嗣见状翻身下马,笑道:“不过贤弟此次得天后恩赐,这栋宅子荒废了也不是一曰两曰了,必然能幸而允之。”
唐冠闻言还不是不说话,可心中却暗暗注意起来,他知道武承嗣带自己来的地方绝对不会那么简单,可光看表面着实看不出个三六九等。
这栋宅子模样确实已经上了年头,不过武承嗣倒是给了他一个灵感,择地建新宅必然要耗费时间,自己如今正觉紧迫,没心思在这上面,与其这样,不如自己寻栋知根知底的老宅修葺一番住下。
“小郎君,你意下如何,若是满意,老夫这就着人修葺一新,不多时郎君便可以乔迁新居,到时候我等必然来贺喜,共浮一白。”
“而且这样一来,也省下诸般工料,天后得知郎君节俭至此,必然龙颜大悦啊!”
唐冠见他喋喋不休,心中一凛,面上却微笑道:“容学生在仔细瞧下。”
他一直坐在马上,说罢,这才与小七一道翻身下马,未了,还不忘对小七使了个眼色,小七见状立即心领神会,记起刚才所言,当即跟在唐冠身后默默不语。
唐冠背负双手缓缓近前,有模有样的打量着这宅邸。
这不近前还好,一近前,唐冠心中突然腹诽道:“嘿,这老倌还真把我当猴耍,这个面积绝不会是百姓所居。”
本来唐冠在马上眺望还不觉得什么,这一靠近便发现了端倪,此宅庭门不小,敢在京修此居所的不过寥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