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子瞄了眼脚边的白狐,似乎自言自语:“文武之道,一张一弛。大道万千,各安天命。”
颇通灵性的白狐竖起耳朵听完,撇了撇嘴角,眯眼接着假寐,是不屑一顾还是什么只有它心里明白。
学堂的紧张,恰如瘟疫般传染给整个村子,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不自觉地减少了欢声笑语,就连唠嗑的婆子们也自内而外地散发出一股凝重来。
平时消失无影的村长周万福,也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召集了几位长者在祠堂里唧唧咕咕好久。
看似平静的日子,紧张着,压抑着,沉闷着缓缓地过着。历史厚重的车轮不会因为一座城,一个国家甚至一个大陆的喜怒哀乐而停止,更别提一个的绿水村了。
这天,晚餐后,二娘屏退了丫环,唤云虎单独到房中。
二娘慢慢喝着茶,满脸写着我有心事。
云虎陪坐一旁,大眼咕噜噜都快转抽筋了,也没搞懂二娘到底是啥意思,只好在脸上写了我好疑惑。
终于在云虎闷出鸟蛋来之前,二娘开口了:“娃,你爹对你怎么样?”
“父爱如山!”云虎边想边答,“虽然这父爱有时候比较沉重吧,有时让我屁股疼,有时让我耳朵疼。但我知道,打是亲骂是爱嘛!”
二娘嗔道:“什么时候学得油嘴滑舌?严肃!”
“哦。”
二娘又问:“大娘对你怎么样?”
“很好哇!大娘虽然不是俺亲娘,但是对俺跟对云龙哥一样疼爱有加。哦,这个疼不是爹那样疼,嘿嘿。”
二娘抿了口茶,不动声色:“二娘对你怎么样?”
“您是俺亲娘,您对俺的恩情还需要问俺么?”云虎更加疑惑了。
“可是,二娘要告诉你一个秘密……”二娘嘘了一口气。
“让俺猜猜,娘您是不是中了国券?”云虎兴奋得双眼冒光。
“啥国彩?”二娘愣住了。
“帝国彩券啊!”云虎直搓手,“张货郎跟俺们几个孩吹过牛,帝国彩券可流行了,县、府、道、帝都,上至达官贵人,下到贩夫走卒,甚至修士都爱赌一把,什么都能买。可惜咱们村太太偏,没有官方彩券,买不起来。”
“都什么乱七八糟的,我的不是这个。”二娘哭笑不得,“娃,你今年九岁了。二娘我嫁给你爹七年。”罢,喝着茶看着云虎。
“哦。”云虎猛然反应过来,“啊?不对啊!您您您,未婚先孕?还是……拖油瓶?”
“狗屁!”二娘忍不住爆了粗口,顺手在云虎头上来个爆栗。
二娘斟酌了一会,好似在捋清思路,开口道:“我本不姓薛,而是随主人姓聂,是主母聂古氏贴身丫环。”盯着目瞪口呆的云虎,继续道,“你姓聂,单名云,你有个大一岁的姐姐,叫聂雨。”
“聂云,聂雨,聂云聂雨,**,**……”云虎尽管在震惊中,抓关键字的能力依然不是一般地强。
二娘不由得气笑了:“难道夫子连这个也教你们吗?”
云虎自然不敢透露在哪儿学的,转换话题:“那俺爹娘、俺姐人呢?”
二娘道:“你别打岔,听我慢慢来。你亲生父亲聂峥嵘,乃化婴二层修士,官拜北河帝国镇南都护府一品大将军。你父亲有个结义兄弟名楚春秋,亦是化婴二层,拜镇南都护府一品副将。两人相交多年,情同手足。楚春秋也有一子一女,是龙凤胎,比你大一岁,跟你姐聂雨年纪相仿。”
云虎正当双眼冒星星时,却见二娘脸色变得苍白,也是变得凝重起来。
“九年前的夏秋之交,正值你满月酒,主公设宴,高朋满座、宾客云集、四方来贺,热闹不必尽。主母当时身子弱,卧榻休息,我抱了你在宴席上转了一圈,也就回内房休息。子时前厅突然传来消息,称主公好似喝多了,干了一件不得了的大事,人人惊惶又语焉不详,只楚春秋翻脸而走。”
“丑寅时分,大批黑衣人突袭府邸,根本不言语,逢人就杀。主公情况异常,群龙无首,府邸大乱。幸得管家聂忠临危不乱,组织死士反扑,并安排可靠心腹护送主公、主母及你们姐弟分头避难。”
云虎已经石化。
“我抱着你在死士掩护下一路逃出北河帝国,横穿红鹰帝国,辗转十余国,最终来到青云帝国,来到这里。不知道那些黑衣人跟我们有什么深仇大恨,沿途追杀,不死不休,上百死士倒下了。我抱着你,这一路是踩着自己人和黑衣人的鲜血过来的,在进入青云帝国前才彻底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