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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三节 好男怕女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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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娇美可人的如花少女在你面前伤心哭泣,你会无动于衷么?答案当然是不能,作者也不能,张子文就更加不能了!张子文顾不得追究沈山山话理的意思了,忙站起来掏出手巾递给黄翠莺,轻声安慰道:“别哭了,哭坏了眼睛,可就不漂亮了!”

女人天生就爱漂亮,这句话诚然不假!黄翠莺一听,声音立刻收敛了许多,也不管是谁在说话,抓住张子文的手巾擦干了脸上的泪水,可是当她将手巾递还回去的时候,发现手巾的主人居然是调戏自己的大色狼!

这还了得!少女心中的委屈一古脑儿涌上来,渐渐止住的泪水就像大河决了堤似的汹涌而出,还一边哭一边擦,手巾湿透了,又抓过一块布继续擦……张子文顿时一个头两个大,任凭少女抓住自己的衣襟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擦拭。

这戏剧性的一幕被沈山山师徒俩看了个清清楚楚,沈山山一边感叹:“世事难料,世事难料啊!”一边悄悄离开,李师伯也紧随其后,作痛不欲生状,悲呼:“女大外向,女大外向啊!”

两个无良的家伙离开书房,留下一脸呆滞浑身湿透的张子文——身上的水一半是黄翠莺的泪水,还有一半……是他自己的汗水。

当然,哭声也吸引过来不少听众,不过在李师伯的“不允许接近书房十米以内!”的严密戒令下,各自散开,却都不禁在心中揣测:“那个叫张子文的小子难道跟师姐发生了什么?先是浴室里的惨叫,现在又是书房理的恸哭,莫非……那家伙想先上车,后买票,结果师姐不同意,来个一哭二闹三上吊?还是他上了车就不想买票了?”

一时间,关于张子文与黄翠莺的传闻在伊贺流众弟子之间被传得沸沸扬扬,各种版本应有尽有,甚至连两人在办事时谁上谁下的姿势也说得神乎其神,仿佛两人就在他们面前上演过一场盘肠大战似的。

要说黄翠莺这一哭,那场面可是相当壮观啊,直哭得呼天抢地,昏天黑地,简直就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听者伤心,闻者流泪,就是孟姜女转世,也要拜倒在她的石榴裙……啊不,是拜倒在她的门下啊!

不知过了多久,黄翠莺终于停止了哭泣,不过似乎停得比较及时,如果时间再迟点,估计张子文已经坚持不住一命呜呼了。黄翠莺双眼通红,脸上花一块白一块,鼻端还挂了一个小泡泡,幽怨无比的看着张子文。

张子文无力地问道:“哭完了?”

黄翠莺点头,“嗯!”

张子文又问:“哭够了?”

黄翠莺又点头,“嗯!”

张子文再问:“哭爽了?”

黄翠莺还是点头,“嗯!”

张子文酝酿了一口气,突然大声吼道:“你是爽了,可是我快累死了!”

声音之大,甚至盖过了黄翠莺的哭声,吓得在安全距离以外偷听的众弟子魂飞魄散。众人无比想到:“看来这两人之间还存在着不少问题啊!唉……‘性’福生活其修远兮,汝将上下而求索!”

张子文一声吼出,却是用尽了他的最后一丝力气,然后便颓然瘫倒在地。眨了眨眼,黄翠莺一撇嘴,竟然又要开哭!张子文也顾不得休息了,一骨碌爬起来,又是鞠躬又是作揖,只差耍一把猴戏来逗她笑了,才算勉强让黄翠莺平复下来。

其实黄翠莺所哭的原因并不是沈山山要将她嫁给张子文的打算,而是沈山山冲她吼的严厉语气!虽然从前也受过这种委屈,可不知为什么,这次黄翠莺就是刹不住车,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难道……是有张子文在身边,感觉有了依靠,有了可以倾诉的对象,才……

黄翠莺不敢往下想了,顿时羞红了脸,双手紧紧捂住火热的脸颊,却忍不住通过指缝间隙偷偷地看向张子文。

此时的张子文可谓比狼狈还狼狈,上衣被泪水汗水打湿大半,耳朵因长时间遭到女高衣的近身攻击而嗡嗡作响,导致中枢神经麻痹,大脑疲惫不堪,浑身的肌肉更是因长时间高度紧张而僵硬脱力。

黄翠莺顿时破涕为笑,不过马上便咬住下唇憋住笑容,头一低,跑出去了。书房里恢复了往常的宁静,只能偶尔听见一个极其细微,如同闺中怨妇般的哀鸣:“老天啊!我怎么这么命苦……”配合着院中樱树上不时凋谢的樱花,声音显得凄凉无比。

或许是那惊天一哭发泄了心头的负面情绪,黄翠莺对待张子文不再是仇视,但也不是十分亲近熟络,似乎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这样的感觉让张子文十分不舒服,可一时又毫无办法,两人之间的关系顿时变得微妙起来,比如现在……

这天,张子文正伫立在走廊上,呆呆地望着满院的樱花出神,黄翠莺向他迎面走来,如花的小脸上展现出淡淡的笑容,虽算不上倾国倾城,可是此情此景,却别有一番风味,真个是回眸一笑百媚生,让张子文心中不禁一阵颤栗。

“能来一下吗?我有些话想跟你说。”

黄翠莺粉颈低垂,从张子文身边擦肩而过,一股令人迷醉的处子幽香飘过,沁人心脾。张子文点点头,跟在少女身后来到院外一片茂密的樱树林里。黄翠莺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张子文则是被黄翠莺那窈窕的背影吸引住了,两人都没发觉,他们身后不远的地方,两双鬼鬼祟祟的眼睛正一眨也眨地盯着他们。

黄翠莺在一颗大树下停住脚步,却不敢抬头看张子文一眼,也讷讷地不说话。张子文好奇道:“什么事啊?想替我洗被你弄脏的衣服和手巾吗?”

“……”

张子文又道:“不是?那是为这个道歉的?”说着,卷起袖口,露出手腕上两道深深的齿痕。

“……你去死吧!”

被黄翠莺暴扁一顿之后,张子文艰难地从地上的人形土坑里爬起来,哭丧着脸道:“到底是什么事啊?”

“刀!赔我的刀!难道你那么快就忘记了?”黄翠莺双手叉腰,如骂街泼妇一般。原来如此……

“好……”张子文无力地呻吟一声,一头栽进坑里。

就在黄翠莺大喝一声,准备再次使出武者锏的时候,张子文突然从土坑里跳起来,从背后摸出一把精致秀美的忍者刀放在黄翠莺手上(不要问我是从哪里来的,我也不知道。)面色沉重,像极了为小强哭丧的唐伯虎。

缓缓地转过身,只留下一个凄凉的背影给黄翠莺,张子文悲怆地吟道:“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刀在你手,伤在我心!”

张子文步伐缓慢踉跄地正待离开,黄翠莺突然叫住了他:“哎!你去哪?我的话还没说完呢!”

声音虽然是越来越低,几乎细不可闻,可是张子文那超强的听力又岂是摆设,一字不漏地听清楚了。张子文高兴地几乎跳起来,施展他那无与伦比的速度,曼妙……哦不,是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身法,如一个小型龙卷风,刹那间就从他所站的地方瞬移到黄翠莺身前,被压缩的空气掀起了一阵微风,撩动少女腮边垂落的发丝。

黄翠莺低着头,从张子文的视角只能看到她的嫩腮粉颈,尽管如此,张子文还是几乎把持不住想要犯罪。白里透红的肌肤,撩人心扉,勾人魂魄,吹弹可破,似乎轻轻捏一下就可以挤出水来,额前的刘海光滑整齐,就像瓷娃娃一般可爱,说女人是水做的,这话诚然不假!

黄翠莺从张子文飞速赶过来得知这个家伙还是很在乎自己的,心中不禁升起一股暖意,自从父母双亡,跟随哥哥在这里修习国术以图报仇以来,黄翠莺心中除了国术和哥哥,已经容纳不了任何东西了,然而就在沈山山即将要得手的时候,半路里杀出来个程咬金——张子文!这个家伙居然抢在自己和哥哥前面杀死了仇人,还帮哥哥夺回了馆长之位!

黄翠莺心里对张子文这个人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说是恨吧,不管怎么说张子文也算是他们的恩人,再说那之前的小小摩擦与误会根本不值得一提;说爱吧,也谈不上,毕竟两人认识还没几天呢,虽然以张子文俊美的外表和与师父有得一拼的实力。

黄翠莺外表娇柔,其实骨子里却是十分坚强的,如果对一个人没有感觉,就算他再怎么优秀,也不会阿谀逢迎趋炎附势,在她心里,那种靠谄媚讨好得来的爱情不叫爱情,以身体换取的幸福也不叫幸福。

少女抬起螓首,露出一张宜喜宜嗔的俏脸,“我在很小的时候,曾经发过一个誓言,谁要是能帮助我们兄妹俩完成家父遗愿,我愿意为奴为婢,一辈子服侍他!”

张子文呆住了,不止是被少女这句话震惊,更是为她小小年纪就能有如此胸怀而由衷地感到钦佩!黄翠莺又道:“我把这个誓愿告诉了师父,师父说他不算帮我们,而是在尽他自己应尽的职责,其实我知道师父的意思,他是不愿意看到我受苦。”

张子文心中暗自点头,李师伯这么一说的确是很为黄翠莺着想,如果对方是个好人,那么黄翠莺可以托付终生,如果不是,李师伯还有理由将黄翠莺留在身边,虽然这样会比较孤单寂寞,可是总比寄人篱下要好得多。

黄翠莺凄楚地一笑,转过身去背对着张子文,“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幼稚?很傻?为了父母的仇恨舍弃自己下半生的幸福?”

张子文忙道:“不会!怎么会呢?你在我心目中从来都是一个好女孩。”

黄翠莺抿嘴一笑,“呵呵,是吗?我怎么感觉你说的话言不由衷呢?”

张子文深吸一口气,伸出大手握住少女双肩,将她扳过来面对自己,由于动作太快,黄翠莺根本没来得及反应,有些惊慌失措地看着张子文,可是当她的视线接触到张子文眼睛的时候,就再也离不开了。

这是一双漂亮的眼睛,狭长,明亮,可是此时却显出与漂亮不沾边的忧伤,让黄翠莺看了不禁为之心痛。张子文注视着黄翠莺的眼睛,压下自己激动的心情,感受那一道激情的电流带来的快感。

过去十数年里的种种经历,从张子文嘴里缓缓淌出,像放电影一样,在张子文极富磁性的嗓音里,黄翠莺深深地陷入了张子文灰暗的童年。张子文笑了,笑得苦涩,笑得悲凉,笑得让人心酸。

黄翠莺却哭了,她没想到,一个外表阳光十足的大男孩,一个世界头号武者,一个生活得无比风光的少年,居然还有比她更加冷然的过去。不是吗?黄翠莺还有个哥哥,可是张子文直到现在才遇到了黄翠莺兄妹的师父不会让他们去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

张子文伸手将黄翠莺脸上的泪水抹去,温暖的指腹让黄翠莺浑身止不住地颤栗,一种幸福的感觉从心底悄然升起,张子文的手是温暖的,眼睛里也是温暖的目光,黄翠莺就像一个俏皮可爱的小妹妹,娇羞的憨态让人生不出丝毫的旖念。

这一刻,张子文不再是冷漠嗜血的武者,他只不过是一个宠爱妹妹的大哥哥,而黄翠莺也不是那个为家世仇恨而抛弃自己幸福甘于沉沦的早熟少女,她也只想得到他的宠爱。

“不要哭了,都这么大人了,还哭鼻子,羞不羞?”张子文刮了一下黄翠莺的鼻子,惹来一阵娇嗔。

黄翠莺撅起小嘴,用力踹了张子文一脚,恨恨道:“现在就开始欺负我,死人!衰人!”

张子文肌肉一绷紧,少女柔软的脚不但没能伤到他,反倒弄疼了脚尖,张子文顿时起了捉弄之心,装作无比痛苦地道:“哎呀,完了,被你踢伤了,站不稳了,站不稳了……”一边说着,一边向少女身上靠去,高大的身躯搁了一半在少女肩头,张子文一边往下压,一边偷笑,“啊……这下舒服多了!”

黄翠莺娇小的身躯顿时被张子文压得喘不过气来,没力气将他掀开,又怕徒然让开会让他摔倒在地,眼珠子一转,计上心头,娇喘道:“师父说,让我顶替哥哥的位子,跟你去中国。”

张子文一听,马上腰不疼了,腿不酸了,走路也有劲儿了,惊喜地盯着满脸通红的少女,“真的?”

黄翠莺见张子文果然是什么事也没有,杏眼一瞪,“怎么?不愿意啊?”

张子文连忙摆手,“不,不,哪能呢!高兴都还来不及!”一颗豆大的汗珠出现在张子文的额头上,武者敏锐的嗅觉让他有一种不祥的感觉。

黄翠莺干咳一声,摆出一副教书先生的模样,背着双手在张子文面前度起了方步,“以后呢,你要……疼我,宠我,不骗我,答应我的每一件事都做到,对我讲的每一句话都真心!不欺负我,不骂我,相信我!别人欺负我,你会在第一时间出来帮我!我开心,你陪着我开心,我不开心,你就哄我开心。永远都觉得我是最漂亮的。梦里面也要见到我,在你的心里面……只有我!”

黄翠莺一样一样地娓娓道来,如数家珍,直听得张子文汗如雨下,口吐白沫,扑通一声,再次倒进人形大坑里。黄翠莺还在扳着指头思考漏掉了什么呢,可是一转身,却不见了张子文,急得大呼小叫,向院子奔去。

片刻之后,黄翠莺离开的地方空气突然急剧扭动起来,两个浑身漆黑只露出眼睛部位一道细缝的武者出现了。两人对视一眼,又看了看人形坑里不省人事的张子文,双双发出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奸笑。

一个较为瘦弱的武者掂起脚尖走过去,探头望了望,鸡爪般的枯手朝张子文伸去……

【生命不息,战斗不止,最恨夏天,热的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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