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定河咕噜道:“假洋鬼子。不是老婆不在嘛。同学们有需要。我就请了一回客。不要谈这种风花雪月的事。你來有什么好处带给我们啊。”心里在想我要是像你一样年轻英俊。妓女都肯倒贴。
李国楼瞥眼道:“就是來你们在干嘛。得我气死了。反正你们跑宝芝房比我跑得还勤快。我和你们说清楚。等放榜了两清。别來找我。”
吃白食也有个度。四月放榜以后。李国楼不让五名同乡学子吃白食了。
“嘿嘿嘿嘿。”五名学子。有些不好意思的挠头。读书人都要面子。但一想到美食。一呼百应憋不住去宝芝房吃饭。当然都是记账。就算有钱也不会还。不公平嘛。五名学子吃饭。谁付账呢。
“假洋鬼子。你不是说我会高中嘛。到时我请客。”朱定河门槛贼精。沒有说付欠账。而是说金榜題名时要风光一回。
“经文都背出來了吗。”李国楼拿起桌子上一本《诗经》。像老师一样准备考一下朱定河。
科考分三天。有一天就是考经文。怎么考试。就是填空題。一段耳熟能详的经文。缺了几行让考生填空。这就是死记硬背的功夫。沒有其他招数。从隋代开始科考。延续到大清朝。中间只有元朝停办过几十年。这也是文人说元代为什么气数短的缘故。一个王朝沒有文人支持是长久不了的。所以进士有超强的记忆能力。特别是这些汉人。沒有取巧的花招。华山一条路。硬是从考场上杀出來的。
“背出來了。”朱定河挺胸凸肚。第一个大声叫道。
“给我默写第三首《卷耳》。一字不差我就请客。奉上赏银。错的人呆在会馆里吃萝卜干。”李国楼拿起诗经翻。开篇第三首还默写错误的话。这辈子就别想做进士了。
“好嘞。”五名学子明白李国楼良苦用心。是要请他们吃饭。纷纷坐下磨墨。摊开宣纸书写《诗经·卷耳》。
经文:采采卷耳。不盈顷筐。嗟我怀人。寘彼周行。陟彼崔嵬。我马虺隤。我姑酌彼金罍。维以不永怀。陟彼高冈。我马玄黄。我姑酌彼兕觥。维以不永伤。陟彼砠矣。我马瘏矣。我仆痡矣。云何吁矣。
李国楼踱步着五名学子书写。叫道:“错别字不许写啊。别和我说通假字。书上怎么写就怎么写。”
李国楼着书上的文字。摇摇头叹气。好几个字。到了知道怎么读。他也只会背。不会写。怪字让人防不胜防。平时都不用的文字。在五经里出现。
李国楼探头一瞅。叹道:“曹克行。你还是回家卖红薯去吧。岁数一大把了。还是把机会让给年轻人吧。”
“嗤嗤嗤嗤。”另外四名学子发出嗤笑声。有的人注定是过眼云烟。再坚持也沒有成功的希望。
曹克行毛笔一扔。脸不红心不跳。大言不惭的说:“我就是喜欢写通假字。这毛病改不了。国楼贤弟。我的强项是策论。对于国家未來的走向我有独到的见解。”
李国楼哪能真的不请其中一个人呢。无奈道:“好吧。等我们喝酒的时候。再听你的高论。”
心里把曹克行这个人划去。此人做一个教书匠。能言善辩之徒。大不了做一个讼师。
“哦······”其他四名学子大笔一扔。他们是潇潇洒洒一挥而就。畅快淋漓的表现各自的文字功底。
“赏呢。”饭大慧肥嘟嘟的大手伸出來。
“饭桶。你欠我的最多。以后当官了。别翻脸不认人啊。”李国楼调侃大胖子饭大慧。胃口大的人。要吃穷他的酒楼。
“假洋鬼子。我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以后再升也沒有你升得快。中堂大人不是我叔公啊。”饭大慧对于李国楼进入刑部这么短时间就能当上九品官。理所当然认为李国楼粘了李鸿章的光。旁人也是这么想的。纷纷冷嘲热讽起李国楼命好。
“屁的叔公。”李国楼按耐不住。发泄心中的不满。忿忿然道:“哦。你们以为我升官发财靠我叔公啊。我不知多少钱财打水漂。就因为我叔公要压制我。给我使绊子。我连拜会他老人家。他都给我吃闭门羹。情愿接见潦倒的京官。也不愿意见我。我有今天这顶官帽是包大人赏识我。和我叔公沒有一点关系。在京师兜得转是靠我破案的本事。你们以后有这方面的困难。我开一面。”
“我相信假洋鬼子的话。假洋鬼子肥猪满圈。就知道他靠谁了。”饭大慧当着李国楼的面。就开刷李国楼的家丑。
在嗤笑声中。李国楼乐呵呵。狞笑道:“饭桶。我这次记仇了。以后你别來求我。”
“哎呀。国楼贤弟。我和你哪跟哪啊。我嘴巴贱。知道错了。以后这种玩笑我保证不开了。”饭大慧知道玩笑开过头了。赶紧勾住李国楼套近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