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贯清俊又斯文的男人,骨节分明的手轻而易举的提起一贯成年男人的重量,手指关节泛白,露出腕上的表,唯独平常掩在镜片下的眸透着可怕的阴鸷,肃杀的气息如同一把凛冽的刀锋抵在喉咙上,眼底迸射出杀人的光,一字一顿,“抢救?你对她做了什么?”
“不……不关我的事。”
傅总大抵是没见过在公司素来彬彬有礼虽冷漠但谦逊的男人这样令人胆寒的模样,脑子一白,“你不知道么,她参加萧家太子爷的生日游艇party,掉进海里溺水了……”溺水。
这个词在某些时候,等同于死亡。
薄锦墨的手指一点点的收紧,瞳眸骤然紧缩,暗得像是浓墨,“跟你无关?我都没收到消息,你怎么会知道?”
“我……我女儿也在游艇上参加party,游艇还没靠岸她就电话给我了。”
薄锦墨冷冷看着眼前这张市侩精明又肮脏的眼睛,他的生活里充斥着的都是这样的眼睛,头一次觉得这样丑陋厌烦,心口更像是被一只钻进去的手攥着,且不断的收紧着力道。
“她怎么样了?”
“不……不知道,”傅总这才慢慢的从最初的下意识的惊惧中转而变成了恼怒,“薄锦墨,你是不是疯了,快放……’
一句话没说完,提着他的手突然撤去,一下猝不及防让他差点摔倒,幸好反应快扶住了墙。
电梯门已经开了,但很快又被重新按钮慢慢合上。
薄锦墨看着穿着职业装来往的职员,一双眼冷冽得面无表情,“查她被送到哪个医院。”
“是,薄总。”
电梯上的数字显示的是负一,也就是地下停车场。
傅总喘着气,又是怒又是不满,“把数字给我按到七楼……”
清俊挺拔的男人侧身朝他看来,短发下的脸在幽光的衬托下更显得冷清,“闭嘴。”
傅总看着他的眼神,竟半响没发出声音。
直到上了车系安全带时,郝特助才忍不住道,“薄总,您刚才那样对傅总太冲动了……他毕竟一直都很支持您。”
坐在后座的男人冷眼看了过来,“开车。”
他低头,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了一支签字钢笔,如果细看的话,隐隐可以看见笔帽上刻着细细的字。
my love。
指尖来来回回的摩擦着。
郝特助从后视镜里看着男人那半张隐匿在昏暗中的脸,说不出的心惊。
他跟着薄总少说也有几年了,这几年有人指着他的鼻子骂他都从来是淡漠而无动于衷,现在竟然直接得罪支持他的股东。
直接问了病房号,郝特助安静的跟在他的后面穿过消毒药水浓重的走廊,停在病房外时他伸手去敲门,没一会儿就被从里面打开了。
隐约听到盛大小姐的声音时,郝特助明显的松了一口气——薄总态度隐晦偶尔露出水面的端倪让他多少明白某些事情不完全像表面看上去的那样,再者虽然现在他们好像一时闹翻了,但其实在盛世最支持薄总也最有话语权的,也只有盛大小姐。
即便将来的继承人真的换成了陆小姐……她站在那么多人的股东大会上,压不压得住场面不说,他都要担心她会不会被一群混迹商界的人精吓哭或者逼得无话可说。
薄锦墨站在门口,听着女人那似怒又似嗔的嗓音,“我不要住医院,我说了我没事……医院的味道好难闻,我要出院,展湛给我去办手续。”
紧跟着响起的是男人低沉浑厚的不容置喙的声音,“不行,在全身检查的结果出来之前,你必须躺在这儿,哪儿都不准去!”
开门的是展湛,见到门外站着的英俊而冷漠的男人时,微微有几分诧异,但很快的颔首,把进门的路让了出来。
盛绾绾烦躁的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朝门口看去不耐的道,“展湛,给我办出院手……”
戛然而止,她看着走过来的薄锦墨。
男人穿着设计简约而质地极其精良的深灰色衬衫跟黑色西裤,站在离她不远不近的地方,愈发显得淡漠疏离,眉心压着,薄唇掀起,“盛绾绾,你给我躺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