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直门战事,仍在激烈进行中。
鞑靼人白天攻打正阳门未果,连夜以兀良哈部以及几个小部落为主,对京城西直门展开夜攻,出动兵马近三万,而明军最开始驻防兵力不到四千,之后陆续调兵过来,守军总数仍不过两万。
朱厚照出宫后,乘坐马车往西直门而去,还没到广济寺,便看到大批官兵从前线退了下来,朱厚照拉着张苑问道:“怎么了,西直门被鞑子攻破了吗?”
张苑叫苦不迭,心想:“这大晚上的,京城兵荒马乱,我哪儿知道西直门的情况?”当下支支吾吾道:“太子殿下,您安心就是……西直门定安然无事!”
朱厚照嘟囔道:“安然无事就好,快些走,如果在城破前赶不及上城头,我官兵士气很难振奋,本宫就成了大明朝的罪人!快些赶路!”
马车继续在锦衣卫和府军前卫的侍卫护送下前行,没走出多远,有将官骑马过来,黑灯瞎火看不清楚是谁,但太子车驾太过显眼,待人靠近,就听到苍老的声音呼喝:“谁允许太子过来的?回宫!直接从西安门回宫!”
朱厚照听到声音,脸上带着一抹兴奋,直接把头从车窗里探出来,外面火把聚拢,顿时什么都看得一清二楚。
朱厚照眉开眼笑:“张老公爷,是我,西直门那边怎么样了?”
来者正是一身戎装骑的张懋,他直接纵马到了马车前,急声催促:“太子殿下,此处不宜久留,您快些回宫!”
朱厚照正色道:“本宫奉皇命到西直门慰劳将士,张老公爷岂能因私废公,将我送回皇宫?”
张懋满心疑惑,皇帝这是怎么了,虽然说您身体有所康复,但却老把儿子往前线最危险的地方送,难道就不怕您的江山没了继承人?
朱厚照追问:“张老公爷,您还没说,西直门现在怎么了,为何到处都兵荒马乱?”
张懋仍旧骑在马上,这会儿他可没时间进宫求证太子所说是否属实,但白天皇帝派太子去正阳门劳军的事情他很清楚,他却不知道这次乃是朱厚照一意孤行,只好道:“太子殿下,刚得到消息,北寇兵马从朝阳门之南的智化寺方向进犯京师城垣,老臣率三千兵马前去增援!”
朱厚照一惊:“鞑子真狡猾,现在不但发起夜袭,还学会声东击西,朝阳门那边鞑靼人肯定少不了,张老公爷带三千兵马够吗?算了,本宫跟您一起去朝阳门吧!”
张懋道:“太子殿下,您不能去!”
“为什么不能?父皇既然安排我劳军,哪里有需要,我就应该出现在哪里,张老公爷,不说别的,这京城如此大,总有防备空虚之处,鞑子觊觎京师久矣,若不能有本宫这样的大人物鼓舞军心,士兵凭什么血战到底?”朱厚照据理力争。
张懋此时正焦头烂额,也不知太子是否真是皇帝委派,但料想如果没有皇帝手谕,太子无法出宫,无奈地说:“既然太子想一起去,那老臣便护送太子前往,就算拼死也要回护太子周全!”
朱厚照笑了笑,道:“拼死就不必了,有本宫在,料想那些个鞑靼人定会闻风而逃,本宫要跟张老公爷并肩作战,最后欢庆胜利!”
……
……
“……阁老,刚收到消息,太子往朝阳门去了,还是跟英国公一起去的!”
谢迁出宫门后乘马车追赶朱厚照,谁知道朱厚照的车驾很快,谢迁刚赶到鸣玉坊广济寺,准备阜成门和西直门都去看看,但突然得知朱厚照往朝阳门去了,谢迁顿时感觉一阵无力。
“嘿,不愧是沈溪小儿栽培出来的弟子,做事风风火火……怪不得太子口子时刻挂念沈溪小儿,果真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若沈溪小儿将来回到京城,而太子又登基,那沈溪小儿的前途岂不是一帆风顺?”
谢迁开始时心情糟糕,但他知道沈溪已平安无事进到居庸关,不知不觉轻松起来。年老体衰后,谢迁总想有人继承他的衣钵,选来选去觉得沈溪最合适,以前他总为把谢恒奴嫁给沈溪而不值,现在他却觉得这门婚事太妙了。
欣喜之余,谢迁脸上又布满阴霾。
这次却是为京师的紧张局势而揪心不已,沈溪虽然安全了,但京城这边却很危险,如今一日三惊,若真有个纰漏,连他自身都保不住,更不要说什么传承衣钵。
这时,隶属于府军前卫的侍卫过来问询:“阁老,您老……还准备往西直门去?”
谢迁没好气地说:“太子已不在西直门,去作甚?折道往朝阳门,这回从教忠坊那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