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啦,不要胡说,我娘肯定还活着啦,这…这是姬峘,统领是在兵库么?”
那人“恩”的一声,还想再问,见木甲急匆匆走过,只得作罢。
在这冰冷的秋雨天中,小镇一角的兵库周围却是一片热闹,一片乱石废墟之中竟已立起几间木石之房,男人们各施其职,吆喝着搬石垒墙、搭木铺瓦井然有序。几名戴着斗笠的粗布女子正从兵库大门中进进出出,手中端着暖茶热饭,谈笑嫣然。兵库中那偌大的甲人用练武场已改造成一个大木棚,只见木棚一角青烟缭绕,不时有香气扑鼻而来,孩儿嬉闹之声、妇女们谈笑之声交相起伏,热闹非凡。
张宝三驾着木甲一路走来,心中原本的悲伤寂寥也被冲淡了许多,遂将肩上的木棺取下两手拿着,一脚踏进兵库的大门,径直往兵库中那高大的军械库中走去。
正在军械库中沙盘之前与几名老者议事的胡统领见张宝三驾着木甲回来了,便起身大步往大门处走去,只见这胡统领光头短胡,剑眉虎目,一条扎眼的疤痕自眉尖挒至头顶,显是受过极重的伤,褐色劲装下八尺身躯肌肉扎结,走起路来呼呼有风,不一会便来到木甲放下的黑色木棺之前,透过水晶看到姬峘这副摸样,惊道:“姬峘小子这是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快给我速速报来!”
木甲胸前的舱门一开,一名黑发褐衣之人从木甲上滑下,来到胡统领跟前行礼道:“报告统领大人,这是我在镇西口树林边碰上的简爷爷交给我的,说是让我交给胡夫人……”
胡统领用他那大手抹开水晶表面的雨水,一边仔细端详一边问道:“交给内人作什么?莫非……快去练武场将我夫人请来。”
“是!”张宝三应声回身便往门外走去。
胡统领见静置在石砖之上的木棺里雾气缭绕,起先还只是薄薄一层,此刻已是浓如鱼头之汤,姬峘的身体若隐若现好似就要消失一般,胡统领见状急得直抓脑袋,猛的站起从旁抽出一把铁矛,单脚往那石棺一踏,就要将那水晶石盖撬开。
“慢着!夫君!这可万万使不得,你想杀了姬峘吗?”
一个粗衣素面的妇人随着张宝三从大门走了进来,只听这妇人走路起步落脚间伶仃作响,甚是好听。
“你这只会舞刀弄枪的粗人,若是撬开了这棺盖,姬峘就活不了!快将这木棺立起,宝三,你将这四根火烛点上置于木棺四角之侧,待我作一舞安魂为他定一定神。”
旁边众人便依她吩咐忙碌起来,一位长须老者抚须问道:“这安魂之舞不是抚慰死者所作之舞么?可听你刚才所说,姬峘还活着,你怎么……”
那胡夫人在盘着的发髻之上插上了两根奇形发签,整了整衣袖道:“这只是世人之拙见,此舞虽名曰安魂,不仅是对死者魂魄的招安抚慰,对于徘徊于生死之间的人亦有定魂凝魄之用,看来今年的启天祭典要提前了,今晚亥时我便设坛作法,启天,招魂,凝魄,你们让到年纪的小孩们都准备准备吧!”
说着,已经在军械库的中央围绕木棺画了一个大圈,道:“在我作法时,不要进入这个圈内,一旦中断我作法对姬峘伤害可是不小。”
说完,便将身上粗布之衣褪下,走入圈中,面对着木棺中姬峘摆起了起舞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