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们全死了,一个没剩。仁慈的尼禄陛下从不会滥杀无辜,那些在角斗场上敢于对她出剑的奴隶有时都会被赦免,有的还能加入罗马帝国的军队,甚至是她本人的亲卫军之中。
这样仁慈的皇帝难道会丧心病狂到杀死自己的臣民?
敢说这话,就是做好被罗马人民和罗马军人套麻袋揍一顿的准备了吧。
尼禄从夜空收回目光,静静地看着布鲁斯。对方的黑发已经不如她刚登基时闪亮,里面掺杂了太多灰白的发丝。丝丝皱纹爬上了他的脸颊,那双曾经锐利的眼睛也有些浑浊了。
“布鲁斯。”
“在。”
“你。也老了啊。”
布鲁斯心中一颤,不知是庆幸还是悲伤。眼前毫无疑问的是场有预谋的谋杀,甚至是政变的前奏。无论是哪个,作为近卫军直属长官的他都难辞其咎。
死?
不累计家人,已经是皇帝的仁慈。
可尼禄陛下没有。
“陛下。我……”
尼禄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轻声说道:“布鲁斯,朕知道,这件事与你无关。但时间对我们凡人来说是个致命的毒药,你也难以幸免的。那个曾经与朕一同力搏群狮的战士也是老了……”她轻轻叹息一声,郑重地道,“朕准许你的意愿。回去后便把工作交接给提格利努斯吧,然后好好陪陪你的儿子。那个小家伙也长大了吧?明天让他来朕身边报道如何?”
布鲁斯哽咽着,心头难言的情绪几欲让他发狂。不仅他不会死,他的家人也不会,甚至自己依然被皇帝陛下信任着。他多想立刻拔剑将敢于弑杀君主的叛逆全部杀光,可他还是老了。
所以他只能重重地点了点头,不发一言地退去。
“回去吧,这些人……”尼禄默默地看了看地上的尸体,“葬下。帝国人的血肉不能被野兽吞食,哪怕他们曾对朕刀剑相向。”
母亲啊,权力已经让你疯狂到这种地步了吗?
——————————————————————————————————
第二天,尼禄陛下宣布先皇老臣帕拉斯试图行刺皇帝,全家流放。
夜,尼禄陛下设宴于海滨,与宴者只有她的母亲,阿格里庇娜。
宴会的大厅里灯火辉煌,美酒美食整齐地摆在精致的盘子里,可两位当事人没有一个动上分毫。
“母亲。”尼禄打破了这死一般的沉默,轻声道:“朕记得,这些都是你最喜欢的食物,为何不吃?”
阿格里庇娜颤抖着摇摇头,死死地咬着嘴唇。
“是怕下了毒吗?放心,朕不会这么做,即使你曾经对布里坦妮克斯做过。”
“我没有!”阿格里庇娜激动地反驳道:“我没有杀她,没有!”
“那想要杀死朕的又是谁呢?帕拉斯吗?”尼禄闭上眼睛,再睁开时已是一片泪光,“难道你真以为朕不知道帕拉斯是你的亲信吗?难道你依然觉得朕不知道……昨天陪伴着朕的,都是帕拉斯买通的死士?”
“我,我……”阿格里庇娜脸色苍白,抖如筛糠。
“权力真的这么重要吗,母亲?”尼禄直视着阿格里庇娜的双眼,心痛如刀绞,“可以让你抛去亲情,甚至廉耻?”
“回答朕!”
“我,我没有……”
尼禄苦笑一声,无力地坐回椅子上。
直到现在还不愿承认吗,母亲。
“朕没杀帕拉斯,也不会杀你。”尼禄陛下有些软弱地抬了抬手,指向外面,“那里停着一艘船,里面有朕为你准备的侍卫和财物,足以让你在任何一个地方过上优渥的生活,离开吧,母亲,这是朕……你的女儿,最后能为你做的了。”
“尼禄,我……”阿格里庇娜泪水如涟,发颤地想说些什么。
“不用多说了,母亲。离开罗马,离开帝国,一生不要再踏上这片土地。也许,远离权力对你才是最好的结局。”
尼禄最后看了一眼母亲的面容,毅然起身离开了宴会场。
——————————————————————————————————
然而事情并未像她想象的那样进行。
数天后,本以为已经坐船远离了罗马疆域的阿格里庇娜再次回到了自己的寝宫,并让信使向尼禄传达自己十分平安的信息。当然吗,信使递上的不止是信件,还有一支淬毒匕首。不得不说那人的武力极为出众,甚至险些要了尼禄的命。
但阿格里庇娜最后的挣扎,依然敌不过皇帝陛下的恐怖巨力。
当尼禄独自来到母亲寝宫时,看到的是自尽了的母亲。
痛苦?
哀伤?
自责?
悔恨?
没人知道她心中所想。
只是所有人都知道,那一夜尼禄在母亲的尸体上哭泣整晚,最后亲手为她整理仪容安然下葬。
那一刻,她不是罗马帝国的皇帝,只是一个失去了母亲的女儿。
随着阿格里庇娜的死,尼禄彻底收拢了全部权力。整个罗马帝国只有一个声音,那就是她尼禄.克劳荻乌斯,罗马帝国的统治者,唯一的皇帝!
而她,为人类带来了属于自己的、最后一段荣光。
ps:(自作孽不可活,昨天更新没点发布,啊哈哈,啊哈哈哈哈……等着吧,今天的万字大更新!)
〖